“爛貨!居然還向npc求助,真是愚蠢。”11號耿蘭開口極臟,指著路心怡笑道:
“除非違背了怪談規則,否則npc不會乾涉玩家,你還想掙紮什麼?像你這樣的濫好人本來就在遊戲裡活不長,還不如趁早結束。”
“……滾。”
耿蘭剛要動手,一聲淡淡的聲音傳來。
蘇明安一開口,幾人頓住了。
“李大小姐,我們還殺嗎?這個npc想多管閒事。”耿蘭皺了皺眉。
“我不推薦動手。”錢樂心推了推眼鏡:“我的能力【察言觀色】告訴我,他的氣息很危險。”
幾個人嘟囔了幾聲,臨走時,耿蘭放了狠話:
“路心怡,這次算你好運。以後要是見了我們,記得繞道走!李惜兒的爺爺是世主大人的客卿,你不過是一個無業遊民,她活著可比你有用得多。”
路心怡不斷咳嗽,血越流越多,臉色極為蒼白。
蘇明安把她挪到手術床上,取出了子彈,做了簡單的包紮。
緩過氣後,路心怡摸著繃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得救了。她想跪下來道謝:“謝,謝謝……”
“不必。”蘇明安製止了她:“我救你是想知道,你和他們發生了什麼仇怨?你們在夜晚做了什麼?”
他整個晚上都在教學樓行動。但大部分參賽者應該都在宿舍。
路心怡咳嗽了幾聲:“我叫路心怡,我很早就結婚了,但我丈夫跑了,為了兩歲的孩子,我才加入門徒遊戲,不然我們活不下去……”
蘇明安睜大眼睛。
路心怡看上去真的很小,完全看不出她已經是兩歲孩子的母親。
“你多大?”他不禁問道。
“十七。”路心怡怯生生地說。
……畜生。
蘇明安很早就聽過有些山裡會有早婚的陋習,女孩子很小就不給上學,被嫁出去換彩禮。有的連自己是誰都沒搞清,就當了彆人的母親。
他以前沒看到,但現在他看到了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路心怡還沒成年啊。
她的骨架瘦小,皮肉凹陷,手指滿是凍瘡,擁有一雙哀愁而平靜的眼神。望過來時總是怯生生的,像一隻生怕被毆打的小動物。
“……昨晚我一直在寢室裡躺著,不敢出去。”路心怡眼中流露出了恐懼:
“直到天色亮了點,我才出門。但剛出門就遇見了他們三個。”
“我不認識他們,但他們好像遇到麻煩了,我就問他們需不需要幫忙,結果他們反手就要搶劫我……”
“他們還說,這種殘酷遊戲的存活名額有限。有錢有勢的人才配活下去,隻有這種人能為社會做更多貢獻。而像我這樣一輩子都毀了的人,即使活下去也是浪費……”
蘇明安摘掉白手套,清洗手掌:“那你之後呢?”
路心怡茫然:“之後?”
“從這一關活下去後,你打算怎麼做?”
路心怡搖了搖頭:“我不可能活著出去的,隻有六個存活名額,輪不到我。”
蘇明安收起手套:“如果你能出去,你還會回去養孩子嗎?你要把一生都放在上麵嗎?”
路心怡沒有回答。
要她回去繼續麵對施暴者留下的“罪證”嗎?每一次看到,她的心中都會劇烈痛苦,可她又知道,孩子是無辜的。但無辜不應該成為她一輩子的鎖鏈,她也是受害者。
“先活著……再說吧。”她很輕地說。
歸根結底,她也隻是個十七歲的少女。
“你休息一會吧,我先走了。”蘇明安擦乾淨手,走向教學樓。他看過課程表,美術老師的課在第三節,是高三四班。如果徽白成功把蘇琉錦召喚回來,蘇琉錦就會作為美術老師來上課。
想到這裡,他嘴角勾起。
……水母大帝上美術課?
畫水母嗎?
水母大帝一直在海裡睡覺,知道畫筆怎麼用嗎?
這時,蘇明安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路心怡一直跟著他。
“我是學生身份,要去上課,不然會受到懲罰。”路心怡怯生生地說。
“哪個班的?”
“高三四班。參賽者應該都是這個班的。”
蘇明安加快了腳步。
這樣看來,龍皇伊恩、主人公候選人時鶯、川劇變臉希禮都會齊聚一堂。且看水母大帝如何應對罷。至於他,他隻是個局外人。犯下情債的是司鵲,水母大帝是蘇琉錦,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先去了辦公室,找了一個老師:
“老師,我是路心怡同學的哥哥……”
他給自己編了個路心怡監護人的身份,在他傳教光環的影響下,女老師聽到他編的“哥哥白天打工晚上做兼職辛辛苦苦把妹妹拉扯大”的故事後,感動得淚流滿麵,願意把他引薦給主任。
蘇明安一路過五關斬六將,說服了主任,最後說服了校長。校長準許他作為旁聽生進入教室。
路心怡完全看傻了,直到蘇明安拿著旁聽證回來,她還滿臉震驚。
“你……你的異能是【魅惑】嗎?”她不禁問。
蘇明安臉黑了一瞬:“不是。”
他們走入高三四班,班上已經坐了不少人。不過博龍沒認出蘇明安,而是驚奇地看著蘇明安:“陌生的麵孔,你是轉學生?還戴黑耳釘,不怕被老班製裁,好有膽氣。”
旁邊的幾個同學也驚訝地看過來。在他們印象裡,隻有不聽話的學生才會戴骨釘。
“哎,你看到那個轉學生了嗎?”幾個女生竊竊私語:
“看上去很清秀,像個乖學生的臉,怎麼會想到戴骨釘呀……”
“我感覺他那張臉就很乖,居然是個不良少年嗎?”
蘇明安找了個角落坐下,摸了摸自己的黑色骨釘。確實很少有學生戴這種東西,一般都是大學了才開始,畢竟高中校規嚴格。
蘇文笙他……也許也不是很喜歡戴吧。
無論變成了什麼性格,蘇文笙始終是蘇文笙。他這種乖學生的氣質,足足花了十八年養出來,直到墜湖的那一刻才發生變化。但這麼長的時間,怎麼可能輕易改變。
隻不過,這個黑色耳釘……是他唯一和其他蘇文笙的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