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老北平的底層酒鬼們就愛這一口,便宜,上頭快。
林澤非常懷疑,所謂的上頭快,是因為這時候工藝不到位,雜醇太多。
所以以前的人為什麽總喜歡燙酒喝,還認為冷酒傷人,燙酒喝了養身體。
實際上這就是長期喝酒形成的經驗,林澤猜測應該是因為加熱之後能讓一部分雜醇揮發,所以喝完了不難受。
楊老黑端上一碗地瓜燒來,北原蘭介反正是來找新鮮的,也不管是什麽酒,端起來就喝。
一口下去,眼睛都紅了。
長出了一口氣,咧著嘴,“林桑,這是什麽酒?太辣了!”
“北原君,這叫地瓜燒,真正男人喝的酒,隻有最勇猛的人,才能降服這種烈酒。”
北原蘭介哈哈大笑,“吆西!吆西!我們這種人,就應該喝這個。”
借著酒勁兒,壯著膽子吃了一塊小腸,更是連呼吆西!
吃飽喝足,北原隻感覺渾身暖和,腦袋暈暈乎乎,果然很舒服。
文三兒早就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一碗,林澤瞥見了,招呼楊老黑又給他上一碗。
這讓楊老黑很驚訝,臥槽,這文三兒難道真的交了好運,攀上貴人了?
撂下一塊大洋結賬,剩下的算打賞,在楊老黑千恩萬謝聲中,坐上文三兒的洋車,回了警署。
到了地方,林澤又是一塊大洋出手,“我說,省著點,買點糧食,彆都喝了酒了!”
文三兒心裡樂開了花,多少天沒見過這整大洋了!
隨即又有點納悶兒,林爺怎麽知道我好喝兩盅?
“林爺,您教訓的是,我攢起來,留著好娶媳婦兒。”
林澤笑笑,讓他該乾嘛乾嘛去,這家夥跟王小手是一路人,不過王小手逛的是韓家胡衕,文三兒隻能睡暗門子。
有了一塊大洋,文三兒打算下午給自己放個假,溜達著買了兩個褡褳火燒,切了點羊雜碎夾裡頭,這就有菜有飯了,本來告誡自己不要再喝,可走到大酒缸又走不動道了,借他們的瓶子打了一斤酒,晃晃悠悠回了車行。
到了晚上,車夫們陸陸續續回來,看著悠哉悠哉哼著小曲兒坐在大通鋪頭裡喝著小酒的文三兒,都驚訝道:“三兒,今天拉著好活兒了?這日子過得不錯啊!要是再有個娘們兒,那可就齊活了!”
文三兒斜楞一眼,滋溜一聲喝一口小酒,“姥姥!有娘們兒就過不上這個日子嘍!就這褡褳火燒跟高粱小燒就算日子不錯了?哼,要不是中午兩碗鹵煮吃的太飽,我晚上少說也得炒個軟溜肉片再配上一斤麵條!”
大夥兒麵麵相覷,“三兒,你這是挖著金子了,還是撿了大洋了,以往一個芝麻醬燒餅就湊合了,今天怎麽當起爺了?”
文三兒美滋滋道:“這人啊,不能一直走背字兒,文爺我也交上好運了!中午那頓是林爺請的,晚上這頓是我自己買的,錢?錢就是王八蛋!”
大夥一看,得,又他媽喝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