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原本也不想對綺花羅動手,畢竟人家全程都是被動防禦,從沒主動傷人。但是為了把佐治椿從她的生得領域中撈出來,他不動手不行,於是綺花羅時隔多年,再次親身體驗了一番無量空處的厲害。
思維受到衝擊的綺花羅無力再維持生得領域,沉睡在領域最深處的佐治椿自然而然地回到了現實世界之中,被五條悟帶走了。
綺花羅用憤恨的眼神盯著他,仿佛他是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
“你彆這麼看我啊,我也是為了救他。”五條悟一邊無奈地對她解釋著,一邊將她暫時封印在了結界之中。
……完球,這小丫頭絕對會在椿醒來後告狀,而且椿肯定會不分青紅皂白地袒護她。
五條悟抓抓頭發,嘟囔著:“唉,再多睡一會兒也行啊。”
家入硝子白了他一眼:“椿多睡一會兒,那些改造人你來救?”
五條悟吐了吐舌頭,做鬼臉。
“那我先去接綺花羅,你們先看看其他改造人吧。”
說完,他如同原地消失一般沒了身影,看得貓咪老師一愣。
他抬頭看向家入硝子,卻意外地從她臉上看到了幾分悵然。
沒等他仔細看清,家入硝子就整理好了所有情緒,用溫和又帶點慵懶的語氣對他說:“椿和那些改造人都在我的辦公室,請跟我來吧。”
……
家入硝子的辦公室,原本是兼具了實驗室的用途,但由於最近收容了許多改造人,所以也可以看作是特殊的病房。
每個改造人都被牢牢束縛在手術台上,額頭上貼著禁止行動的符咒。
貓咪老師仔細觀察著這些改造人,心中一陣後怕——要不是他出手果斷,夏目現在也會變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如果事情走到那個地步,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或許咒靈的天性中都有野性的一麵,一旦被觸碰到底線,就會瘋狂反撲。不光是心性如同幼童的綺花羅如此,就連活了上百年的大妖怪也是一樣。
他仔細查看了改造人們的狀態,遺憾地搖了搖頭。
“不行,我無法讓他們恢複原狀。”
家入硝子並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失望,她如同有所預料一樣,低頭在病曆本上寫了些什麼:“原來如此。你的咒力隻是在詛咒觸碰到靈魂之前阻止了它,但是一旦詛咒生效,靈魂的變化還是無法逆轉的……”
貓咪老師點點頭:“正是如此。涉及到靈魂的操作實在是太過複雜,沒有天賦的人很難進行精密的操作。”
他也可以試著觸碰那些靈魂,但恐怕比起恢複原樣,他更有可能會把靈魂捏成另一種麵目全非的樣子。
貓咪老師局促地搖了搖尾巴,心中有點糾結。
身為大妖,他受到了對方的恩惠,卻幫不上對方什麼忙。這會使得他們之間欠下恩情,產生更多的羈絆,他並不想這樣。
於是他主動跳到家入硝子的辦公桌上,用十分嚴肅的語氣問道:“之前你們說的那個‘椿’,可以讓我看看他的情況嗎?”
這邊的忙他幫不上,說不定另一邊可以!
家入硝子有些驚訝:“你要見椿嗎?”
貓咪老師點點頭:“現在隻有他有可能喚醒夏目吧?那讓我試一試,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家入硝子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理論上來說,貓咪老師身為活了數百年的大妖怪,的確可能掌握著一些他們不知道的手段。就比如說他這次抑製真人的詛咒,保護夏目,這就是家入硝子從未聽說過的手段。
但她不知道該不該讓他接觸昏迷中的佐治椿。目前隻有家入硝子一人了解佐治椿的情況有多嚴重,而且她曾經答應他不會告訴其他人。如果貓咪老師真的能看出他的問題,看出了他其實餘命不多,那該怎麼辦?
可她沉吟半晌,最後還是說:“那就拜托你了。”
貓咪老師滿心鬥誌:“好嘞!”
家入硝子起身,帶著三花貓造型的大妖怪去見佐治椿。
她默默在心裡說:‘雖然我答應過你,不能告訴任何人,但是我可沒說會阻攔彆人主動發現你的問題。’
當年夏油傑叛逃時,家入硝子沒多說什麼,而是打電話叫五條悟來攔他。
如今佐治椿生命垂危,她也選擇緘默,可是每當她聽到五條悟無知無覺地將事件交給他來解決時,她的內心總是會感到煎熬。
她盼望著有誰能替她將真相說出來。
如果要治療這些改造人,那麼佐治椿原本就不多的餘命會進一步縮短。家入硝子知道,隻要是五條悟的請求,佐治椿都不會拒絕的,就比如救下虎杖悠仁的那一次。
佐治椿並不在意自己壽命將儘,他一心盤算著自己的計劃,而這個計劃與五條悟的目標一致,所以他會不留餘力地幫助五條悟。
可是,他這樣做真的有考慮到其他人的感受嗎?
如果未來五條悟知道,是自己的一次又一次請求將佐治椿的生命力耗儘,他會不會感到痛苦?
“到了。”家入硝子推開了無菌室外側的門,讓貓咪老師能隔著屏障看到佐治椿。
她注視著佐治椿平靜的睡顏,忽然很想抽一支煙。
椿啊……你有考慮過這些問題嗎?還是說你想到了,可是並不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