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五條悟, 真是果決,連我都有點佩服他了。居然敢背叛這個男人,你膽量可真不小。”
佐治椿靜靜地坐在刑訊椅上, 一動也不動。
“哦,抱歉。”對方沒什麼誠意地笑笑:“忘記你不能出聲了。”
加茂家的大長老,不, 現在應該叫“術士”, 伸出手撕下了佐治椿嘴上的符咒。
他的動作並不快速, 遲緩地延長了符咒被取下時的痛苦, 佐治椿隻感覺整個下半臉都被火辣辣的刺痛感包裹住, 等到術士終於把符咒完整地撕下來時,他忍不住輕輕地悶哼了一聲。
術士好整以暇地收回了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說說吧, 在聽了五條悟的話之後,你還覺得自己能回到咒術師那邊去嗎?”
不管五條悟說的是真心話也好,還是場麵話也罷,他對協會表明的態度就是一旦證實了佐治椿的背叛, 就絕不會姑息。
佐治椿即便是被剝奪了視力和行動能力, 渾身是傷,還受製於人的狀態,表情依然是平靜的:“為什麼不能呢?我覺得我比你要更了解他一點。”
就算是隔著一層眼罩, 術士都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的嘲諷。
他的反應讓術士眼角一抽,沒親眼見過佐治椿, 他還真不知道如今的座敷童子居然能變成這幅模樣。
區區咒靈……居然變得和人類沒什麼兩樣, 甚至比絕大多數人類更話。
這讓術士心中猛然湧上一股戾氣。
他冷笑一聲, 隨意地打量佐治椿幾眼, 挑了他尚算完好的左臂, 抬手朝上麵滴了一滴劇毒的鮮血。
佐治椿的全身立刻緊繃起來,額角青筋繃起,汗如雨下。
那滴血液在接觸到佐治椿的表皮後迅速擴散開來,腐蝕著他的血肉,並飛快朝著內裡蠶食。佐治椿自身的血液與其無法融合,兩者在接觸到的一瞬間發出了刺耳的“嘶嘶”聲響,皮膚表麵不斷冒出滲人的血泡。
佐治椿不願意示弱,咬著牙硬撐著,不願意叫出聲來。可到後麵他的理智逐漸被疼痛覆蓋,在硬生生地把嘴唇咬破之後,他忍不住哀叫出聲。
術士眼疾手快地把符咒貼了回去,讓他連慘叫都叫不出來。
他冷眼旁觀著佐治椿被劇痛折磨的不停掙動,牢牢固定在地麵上的刑訊椅被他帶的一直在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術士知道佐治椿的身體十分脆弱,所以還特地給他準備了治療的符咒。每當受到的傷害超過了佐治椿的承受能力時,就用上一張,好叫佐治椿能繼續以清醒的狀態體會血液被煮沸的痛苦。
到了後來,佐治椿甚至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虛弱地癱軟在刑訊椅裡,被過激的疼痛刺激的微微顫抖,身上時不時閃過治愈符咒的光芒。
等到毒血終於被他自身的血肉消耗殆儘時,他的左手小臂已經完全是血肉模糊的樣子了。
佐治椿恍惚地想到,活了十六年,他經曆過的所有痛苦加起來都沒有今天一天多。
等到一切結束時,他已經變成了從水裡撈出來的人,每一縷發絲都被汗水打濕了,看起來狼狽不堪。
術士終於滿意了,他又把佐治椿嘴上的符咒撕了下來,這次是快速狠厲地一把撕下來的,為的就是讓這刺痛感把意識模糊的佐治椿喚醒過來。
佐治椿被他的動作帶的頭一偏。
“怎樣?現在我們能‘好好’談話了麼?”
術士用酷刑來警告佐治椿,不要再試圖激怒他。現在受人控製,任人魚肉的是他,不要再挑戰術士的脾氣。
佐治椿想冷笑,可殘存的疼痛卻讓他連牽動一下麵部肌肉的力氣都沒有,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覺到來自左臂火燒火燎一般的熾痛感。
術士的確能在身體上任意傷害他,但是在心理層麵上,占據上風的卻是佐治椿。
他平複了很久,才有力氣回答術士:“嗬……你原來想和我好好談話?”
“刺殺我的母親,襲擊無辜的平民,現在又對我動刑。”
他側過頭,就算看不清術士的位置,也用最嘲諷的神情看向前方:“這就是你‘好好談話’的態度?”
氣得太過,術士對他這幅油鹽不進的態度都有點無感了。
這場折磨早在五條悟來之前就已經持續了一會兒,佐治椿對於如何激怒術士這件事稱得上無師自通,而術士為了逼他屈服,封印了他的咒力,用自身的毒血反複折磨他。他甚至冒著被五條悟發現的風險,隔著一道簾幕也要讓佐治椿親耳聽到叛徒的下場。
可就是這樣,佐治椿都不肯服軟,折磨他十次,他還是會第十一次頂撞術士。
被折磨的人還沒服軟,術士自己先累了,他這幅軀體早就垂垂老矣,被他用秘法又維持了百年的生機,現在的確不如巔峰期那樣精力旺盛。
隻可惜他先前看上的夏油傑的軀體沒能成功到手,還差點被五條悟順勢找出藏身之處。沒辦法隻好暫時放棄,將這個計劃暫時擱置,以後再說。
其實如果不是佐治椿體弱多病,得到了他的軀體也無法使用他的術式的話,術士還是挺滿意他這具身體的,利用得當的話還能借著他和高專的良好關係設計一些不錯的計劃。至於佐治椿的靈魂他也不會浪費,洗掉不必要的記憶後再重新投入一個胎兒的身體中,培養個幾年就又是個趁手的工具。
隻可惜這些計劃都無法進行,術士隻好選擇了最艱難的道路,也就是想辦法讓佐治椿活著聽從他的命令。他見疼痛不能讓佐治椿屈服於他,隻好換了一種方法。他滿懷惡毒地對佐治椿說:“你不怕痛,那黑暗呢?被剝奪五感,無法行動,一直在密閉的空間裡待上一整天,你試過嗎?”
佐治椿聞言一愣。
術士見有效,心裡一喜。他需要的不是什麼足智多謀的幫手,他隻需要一件趁手的工具。咒靈就該好好匍匐在咒術師的腳下,如果佐治椿不聽話,那他就把他折磨到聽話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