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套不出對方的話,現在眼看著他自己做的準備都要被對方套出來了。
他不可能跟艾因亞當交底。
現在的遊戲規則是要兩邊同時打一張名為‘名著’的牌,如果提姆和艾因亞當壓上牌桌的牌相同,提姆就占據優勢,如果不同,提姆就是劣勢,眼下就像是出牌前的試探。
雙方的牌肯定不能是隨機出的,他要猜對方會出什麼牌,而對方也要猜他會出什麼,然後再避開。
如果是李箱......隻能說他猜錯了牌。他本來真以為會是奧提斯來著。
他這麼想著,正想隨口應付兩句,就聽見身邊的人恍然大悟道:“你看了《荷馬史詩》?()”
提姆呼吸都停了。
讓我想想......應該還有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與罰》和赫爾曼的《白鯨》吧,?()_[(()”荒殿一看起來漫無目的地猜著,“《堂吉訶德》你肯定看過了。”
猜得很隨便,但全都猜中了,一個不差。
這四本正是提姆最近重點研究過的。
結果就是,對方出了《翅膀》和李箱這張牌。
荒殿一:“那可真是抱歉了,讓你白用功了,趁著現在抓緊時間好好看這本吧。”
提姆呼出口氣,轉頭看向青年,認輸般道:“我看完了,不長,但有個問題。”
“我看不懂,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這本書到底說了什麼?”
看完了。跟沒看一樣。
荒殿一沉默了一下,“其實......我也不是很懂。”
“就是因為我看不懂,我才讓你看啊!”他還指望提姆給他講講李箱這本書裡都寫了什麼呢。
荒殿一對李箱了解的不多,或者說太少,李箱不會拒絕他在學術上的提問,但也很少交流自己過去的事情,另一方麵荒殿一也確實不感興趣就是了。隻是現在對方被擄走,還涉及到金枝,他就有必要加深些對李箱的了解,彆對方憋了個大的,他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就跟他在拍賣會上閒著無聊翻起了《變形記》,實際上就是在了解格裡高爾這個人一樣。
罪人的人生經曆多少都跟這些‘原著’有所切合。
不管用不用得上,知道個大概,總歸心裡對將要發生的事有點底。
現在是真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這句話一出來,兩人瞪著對方一會,紛紛默契轉開頭,都不吱聲了。
不得不接受他們兩個湊不出一份理解的事實。
車在荒殿一說的地址停下,他十分豁達地對提姆說:“看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目的地是個廢舊倉庫,不算在意料之外,反正乾壞事的人都喜歡這種地方。
荒殿一下車的第一時間就發現這裡應該已經沒人了。
倉庫門隨意地倒在地上,上麵殘留著數道彈孔
() ,硝煙的味道還沒有散去,證明交戰發生的時間距離現在沒有過去太久,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他走到門口,看見了一副野獸殘虐過的狼藉景象。
手、腳、頭發、眼珠、脂肪、肌肉......血肉模糊地堆成了一座小山,讓這裡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屠宰場。
那場景不像是人為的,有點像是某類高大凶猛,生性嗜血沒有理智的野獸乾的。
或者說,是一種荒殿一很熟悉的生物乾的——
異想體。
如果弄碎成這種地步......就算是他也沒法複原了吧......
落後一步走進來的提姆被眼前的景象衝擊到怔怔後退了一步,緊接著麵色鐵青地捂住了嘴。
下一秒,倉庫裡響起了乾嘔聲。
荒殿一扶了下眼鏡,確認認知濾網好好在臉上,屏住呼吸,徑直往血跡延申的地下室走去。
雖然這可能是一個陷阱,可地下室入口實在太顯眼,幾乎就是告訴他那裡肯定有東西,但也許隻是個將他引到異想體嘴邊弄死他的陷阱,可他還是去了。
地下室的味道更臭了,那種把魚在沒電的冷藏室裡丟著不管,過上半個月就能聞到的臭味。
荒殿一摸著黑走進去,用手機照亮黑暗的地下室。
好在這裡並沒有凶殘的異想體在等著他,他在灑滿鮮血和不明物體的肮臟地下室,找到了一隻握著警徽的手。
“喂,有什麼發現嗎?”地下室入口傳來提姆的聲音。
荒殿一看著那隻手,默默閉了下眼:“雖然很不想這麼說,戈登警長,或許......”
就散落在他們身邊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