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沈驚覺用了八成的力。
他知道自己這雙手,當軍人時舞刀弄槍,殺傷力極大,如果十成的力下去,秦姝不但會滿地找牙,估計能直接把她打暈過去。
他不想讓她借機離開,唐俏兒和她之間還有很多仇怨沒有清算!
眾人驚惶無錯,眼見沈驚覺打了夫人,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管!
在這個家,連沈董都管不了二少爺,還有誰能管?!
“啊!”沈白露嚇得捂住了嘴巴,全身汗毛倒豎,小腿肚子抖得厲害!
眼見自己母親挨了打,她竟然都沒有勇氣衝上前阻攔!
霍家的人也全都傻眼了。
即便秦姝說話是挺過分,但她畢竟是沈光景的妻子,沈驚覺的繼母,也算個長輩。沈驚覺當著這麼多人麵,就敢扇長輩的嘴巴?
真是狂妄,真是大膽!這一巴掌不光是打了秦姝的臉,這不是連他親爹的臉也一起打了嗎?
隻有霍如熙望著沈驚覺的目光是那麼炙熱,他深深呼吸,緩緩抬唇,心下說不出的動容情緒在湧動著。
這一巴掌,他兄弟忍很久了。作為他唯一的好兄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些年在這個家,沈驚覺是怎麼走過來的。
“景、景哥……我的耳朵……我的耳朵聽不見了啊!”
秦姝捂住耳朵痛哭流涕地撲到沈光景麵前,死死抱著他,唇角掛著血,一絲不苟的發型也亂了,眼妝也哭暈了,貴婦形象徹底崩壞,“我聾了……我被你兒子打聾了!你難道不管管他嗎?!
他竟然敢打長輩……他怎麼敢?!”
唐俏兒清楚看到從秦姝的指縫間也有血滲了出來,不禁美眸微瞠,望向麵色如鐵的沈驚覺。
不出意外,秦婊的耳膜肯定是被打漏了。
擦,真特麼爽!
沈光景垂目看著秦姝,目光錯雜。
他的心口依然有隱隱的痛感,但他清楚地知道,這心痛,並不屬於秦姝,而是屬於那個被他埋葬在心裡很久的女人。
“沈驚覺,你在發什麼瘋?你怎麼能對長輩動手?”他還是要管。
沈驚覺冷扯薄唇,笑得令人不寒而栗,“長輩?她算我哪門子的長輩。放眼整個沈家,爺爺是我的長輩,您算我長輩,吳媽是我的長輩。我尊敬的人裡,並沒有她的份。”
“少爺……”吳媽突然被cue,露出欣慰又感激的笑容。
秦姝被打腫的臉紅得像塊豬肝,一口氣血在胸腔裡翻滾,舌底都是血腥味。
沈驚覺這意思,不就是在這個家,吳媽一個老女傭的地位都比她高嗎?!
豈有此理!這個野種!
“我是看你一把年紀,伺候了我爸快三十年的份上,才叫你一聲秦姨。長輩?嗤,你也配?”沈驚覺笑聲冷徹讓人頭皮發麻,眉目卻驚豔無論。
霍家的人眼見這是要打起來了啊,那更不能走了。
有熱鬨不看,多虧啊。
“母親,是我的底線,誰碰了我的底線,不要怪我不給他臉。我甚至,還能要他的命。”
沈驚覺眼神幽幽森寒,言語間,他用餘光瞥向唐俏兒的方向。
他沒有說。
她也是他的底線。
隻是,在唐俏兒的心裡,他是她的底線嗎。可能連謝晉寰都不如了吧。
想到這裡,沈驚覺便像百蟻噬心一樣難受,不甘、憤怒、失落齊上心頭,他用力拔出紮在唐俏兒美靨上的視線,不再看她。
就像心有靈犀一樣,唐俏兒在這時偷偷看向他。
見他隻是麵色冷沉地目視前方,莫名的,她心跳漏了一拍。
秦姝狠狠打了個寒噤,心臟猛地往上一蹦三尺高,好像已經堵在了嗓子眼裡,令她呼吸困難。
如今,沈光景已經要管不住沈驚覺了,她的男人已經不再是穩固的靠山。
倘若,讓這野種知道,當年他母親的抑鬱症加重全是她做的手腳,那她豈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當年,是她買通了鐘情身邊出吳媽之外最信任的一個女傭,讓她把治療抑鬱症的藥物換成了刺激中樞神經的藥物。久而久之不但會加速抑鬱症帶來的軀體化障礙,還會使人心情壓抑,呼吸困難,甚至出現幻覺!
鐘情生命的最後幾個月,就是在這種身心雙重痛苦的折磨下,離開這個世界的。
這個秘密,永遠不能見天日!
曝光之日,就是她秦姝的末日!
“景哥,你真就這麼……眼睜睜看我挨打嗎?我可是你的妻子啊……”秦姝緊緊拽著沈光景的衣角,淚眼婆娑地低低啜泣。
硬的不行,隻能賣慘了。
她知道這個男人,最吃這套了。
沈光景沉下氣息,攙扶著秦姝的雙臂有些僵硬,“你先回房間去收拾一下,我讓白露和秘書送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