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裡克走後,女仆再次走了進來繼續剛才的工作。
然而在女仆剛走到她身邊時,她給了女仆一巴掌。
鏡子裡映出她強撐出的冷淡與傲慢表情。
女仆站在她身邊低著頭不言不語,顯然這種事情並非偶然,女仆早已習慣了這般對待。對女仆而言,僅僅是一個巴掌,還算不上什麼可怕的懲罰。
在女仆為她盤好發,戴上水晶和白羽作為裝飾後,她趕走了女仆,然後無聲無息趴在了梳妝鏡麵前,將臉埋在了雙臂之中。
時間在一片寂靜之中慢慢流淌,她再次抬起臉來,麵對鏡子露出了優雅而有距離感的矜貴笑容,與往常一樣。
她沒有哭,母親教導她,眼淚應是她最珍貴的武器,現在的她沒有任何事情值得她用上這種武器。
雖然儘量平靜了心緒,可她還是感覺到了一種鬱氣,所以她決定獨自出門散散心,隻是在出門時被埃爾文管家看見了。
管家埃爾文先生穿著常年不變的黑色燕尾服,帶著黑色的禮帽,鉛灰色的頭發一絲不苟的向後豎去,稍長的發尾用一根黑色的緞帶係住,紮成了一個短短的發辮。
[斯塔夏小姐需要馬車嗎?]
埃爾文站在她的身前,禮貌而恭敬的詢問著她。
那張算得上俊美的臉輪廓分明,神色認真又沉穩,看不出多餘的脾氣。
埃爾文是位好管家,雖然他的年齡在管家這個行業顯得有些偏小,但不可否認他的能力。他體貼又細心,總能第一時間觀察到所有人的需求,並且克己守禮,不該好奇的問題從不好奇。
母親最滿意的就是埃爾文這一點,他永遠恭敬有理,進退有度。
然而阿娜絲塔西婭對於埃爾文的感情卻有些難說,她並不太喜歡埃爾文。因為這位管家先生從來都是寡言少語,而他與她最多的交流就是交待她母親下達的命令。
阿娜絲塔西婭不敢對自己那位冷漠優雅的母親心懷埋怨,所以她的那份埋怨大多是放在了這位寡言少語的管家先生身上。作為一名禮儀過關的貴族小姐,她的那份埋怨很少表現出來,或者說她埋怨的本就不是埃爾文,她隻是需要給自己心裡擬定一個能夠埋怨能夠承擔她負麵情緒的假想目標而已。
…………
[不了,我就在附近散散步。]
麵對管家埃爾文的詢問,她端著主人的姿態拒絕了他。
然而埃爾文卻繼續詢問:
[不需要女仆陪伴嗎?]
她頗有些不耐煩的看了埃爾文一眼:
[不需要,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麵對她的不耐煩,埃爾文沉默了幾秒,然後走開了。阿娜絲塔西婭看見埃爾文停在了花園前的小台階上,他叫來了幾個仆人,似乎在交待著什麼。
阿娜絲塔西婭隻看了一眼便沒有再看了,她現在隻想一個人出去散散步。
然而她還沒走出便發現了跟在自己身後的人。於是她停下腳步轉過身,繼續端著主人的姿態質問跟著她的埃爾文:
[你跟著我做什麼?]
埃爾文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了另一句話:
[我會很安靜,斯塔夏小姐可以當我不存在。]
她冷著臉轉過了身繼續走著,隻感覺本就不好的心情又差了幾分。而埃爾文就如同她所說的那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隻是在後麵靜靜的跟著她。如果不是偶爾幾次回頭都看見埃爾文那張沉默的臉,她幾乎都快以為自己確實是一個人了。
在王都繁華的街道上走著走著,她就忘掉了埃爾文的存在,直到她路過一家花店。她在花店外徘徊停頓了幾秒,正打算繼續向前走時,她的身後想起了埃爾文平淡的聲音:
[斯塔夏小姐喜歡什麼花?]
埃爾文站在花店門口,回過頭看著她,陽光將他臉部的輪廓邊緣映得有些發亮,那雙灰紫色的眼眸也被襯得有了幾分若有若無的柔和。
她不得不承認,埃爾文確實是個貼心的好管家,但對於埃爾文的那份鬱氣使她故意說出了一種花:
[玫瑰。]
玫瑰,代表愛情的花。
她不相信一向恭敬收禮的埃爾文真的會去買玫瑰給她。
然而她猜錯了。
埃爾文將頭上的禮帽下拉幾分後便走入了花店,再出來時,他手中已經多了一支格拉斯玫瑰。
埃爾文走到她的身邊,將手中的那支格拉斯玫瑰遞了過去。
白色的手套將那朵玫瑰的紅色襯得更加的鮮豔。
她有些愣愣的看著埃爾文手中的這朵玫瑰,緩慢的伸出手去正想接過時,埃爾文低頭看著她的手指,忽然又收回了手。
她有些不解的抬頭去看他,卻見他拿著玫瑰又回了花店,她看見他向花店老板借了一把花剪,拔掉了玫瑰莖上那些細小的刺,然後再次將這朵玫瑰送到了她的麵前。
阿娜絲塔西婭沉默不語的接過了這朵玫瑰,她看著手中嬌豔的玫瑰,遲遲沒有說話。
[格拉斯玫瑰,無限的幸福。]
[你說什麼?]
阿娜絲塔西婭忽然抬頭看向他,卻見他將頭上的禮帽拉低了幾分,平淡的道:
[沒什麼。]
其實她聽見了埃爾文的話:格拉斯玫瑰,寓意無限的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上午幫同學教報告,我的報告被打回來了,下午在改……
為表歉意,明天雙更。
這一章是原斯塔夏和管家先生的戀愛。
我仿佛看見有的小天使說管家是個老頭子( ?° ?? ?°)?
我必須為他喊下冤,人家明明是個黑禮帽,燕尾服,白手套的紳士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