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不再有光了。”
伽米爾伸手握住按在他心口處的阿娜斯塔西亞的手,沒有多少表情的美麗臉上出現了幾分隱約的悲傷。
他的記憶告訴他,他麵前的這位人類少女一直追逐著光芒。
那些神賜予的光芒。
…………
以為伽米爾是在為他逝去的光芒而悲傷,阿娜斯塔西亞便立刻開口安慰他:
“但你未來會擁有很多東西……我保證。”
她悲切的看著他,似乎害怕他又一個想不通對他自己出手。
伽米爾忽然伸手抱住了麵前神色悲切的人類少女,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行為,仿佛這一刻僅僅是想要靠近或是觸碰。
“擁有?”
這個詞似乎包含了無數的東西,讓人能夠生出無限的遐想。
他略帶疑惑的問出口,透著光的淺金色發絲垂於阿娜斯塔西亞的肩頭。
然後他的雙眼第一次眨了眨,淺冰色的眼眸裡漸漸失去了焦距,他的頭越埋越低,到最後乾脆靠在了阿娜斯塔西亞的臉旁。
阿娜斯塔西亞的臉龐感覺到了天使皮膚那特有的類似於晶體微涼的堅硬觸感,而後她發現伽米爾身後的羽翼開始虛化半隱,而後他倒在了她身上。
天使確實是一種神奇的物種。
明明有著類似晶體觸感的皮膚,然而重量卻和晶體半點不同。
伽米爾很輕,輕得仿佛就是一團羽毛構成的一般,僅憑阿娜斯塔西亞自身的力量就能夠輕易的抱起他。
他閉上眼後的透光容顏美麗虛幻,還透著幾分寧靜,仿佛一座最為完美的藝術雕像,將無生機的靜態美麗展現到極致。
阿娜斯塔西亞抱起陷入昏迷狀態的天使長就往自己小木屋的方向跑去。
她記得當初伊登主教以為她修神術時贈了她一本有關神術的書,而現在,那本書還在她的房間裡。
陷入昏迷狀態的天使長心口處依舊在不停的飛出光點。
阿娜斯塔西亞感覺,如果用人的狀態去類比的話,伽米爾目前就是一種失血過多的狀況,所以她得想辦法先幫他把心口處的傷口補上。
…………
·
教會聖城,瓦爾利亞。
又是一日傍晚,一身粗布衣裙的金發少女哼著歌將手中的木桶較為艱難的放回原位,做好一天的收尾工作後,她站在原地舒了口氣,然後掀起圍裙擦了擦額頭的細汗。
“愛得拉,你最近心情很好,是遇見了什麼高興的事嗎?”
少女的身後站著一位身形微胖的男子,他也剛剛趕完活兒,正滿臉微笑的看著身邊的美貌的金發少女。同在一個地方工作,一同工作的少女生得美貌,性格也不差,他自然會因此而生出一些特彆的心思,所以每次工作結束後他總會想方設法的與同行的金發少女搭著話。
聽見同僚的話語,金發少女口中哼著的民謠微妙的頓了頓,而後她又微妙的將手中的手套又向手腕的部分拉了幾分:
因為她的中指上正帶著一枚代表婚誓的戒指。
一般的婚誓都要去教堂舉行,而她丈夫的身份特殊,所以在熟知她背景的人前,這枚戒指就隻能夠隱藏了。
想到還在城西小屋裡等她回去的丈夫,愛得拉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這種有人等待歸家的感覺真的很溫暖。
所以她依舊很好心情的回答著同僚:
“嗯,我未婚夫離開他家來找我了。加比,今天我得早些回去了。”
不能說結婚了,那就隻能暫時將畢維斯的身份定為未婚夫了。
聽見愛得拉的這個回答,名為加比的微胖男子心情立刻就低落了許多,他頗有些不甘心的打聽著:
“你未婚夫,我怎麼沒有聽你說起過?”
雖然對愛得拉抱有某些想法,但加比對愛得拉也懷著一種隱秘的輕視態度:像這樣習慣重活的農家女,未婚夫還不知道是哪個犄角疙瘩裡蹦出來的窮小子。
覺得自己配愛得拉條件正好的加比在腦海裡泄憤般的腦補了一個骨瘦如柴的農家病秧子,腦補得很開心的加比也露出了笑容。雖然因為臉上的肉多而使得這笑容看上去憨厚了幾分,然而愛得拉看著他卻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眉。
她對加比的感官並不好,交流來往也僅限於同事方麵而已。
“我先走了,明天見。”
愛得拉將手套脫下,借著身體的遮掩將手中的戒指擋在加比的視線之外,然後褪下了圍裙轉身離開了。留下加比一個人在夕陽之中笑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