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兩個人的馬車向著達維亞境內駛去, 本就是為了去旅行看風景的目的而出發, 所以阿娜絲塔西婭並不著急趕路, 施加了魔法印刻的馬匹自動奔走,也不需要人時時看著。
不知過了幾天, 他們在一處森林的湖泊邊歇息。
湖水清透明晰, 平如鏡麵。
阿娜絲塔西婭坐在湖邊, 以手指輕輕的撥弄水麵。平靜的水麵劃開一道道漣漪,水中的小魚略微停頓了一瞬間便似受驚般迅速遊離此處。
太陽已經西落, 天邊的雲霞倒映在水中, 染紅了大半湖的水。
伽米爾站在阿娜絲塔西婭的身邊,目光卻落在了一旁的湖岸邊。
那裡有兩朵盛放的白色野花,花瓣層層疊疊,外形類似天國的聖晶花,卻沒有聖晶花那種半透明的水晶質感。那兩朵盛放的花旁邊還有一朵半枯萎的花。
他伸出手, 那朵半枯萎的花便自動飛到了他的手上。
他淺冰色的眼眸注視著手中的那朵花, 觀察著它的輪廓,那種奇妙的熟悉感確實存在。
銀色的流光從那朵半枯萎的花輪廓上劃過, 重新賦予它生機。那半枯萎的花瓣一片片舒展開來,重新綻放, 雪白的花瓣顏色淺淡, 漸漸變得半透明起來。
伽米爾注視著這朵花, 忽然有了一種很奇妙的感受, 他想要將這朵花分享給阿娜絲塔西婭看, 也讓她體會這份在人間遇到的奇妙。
他記得在她夢中的天國裡, 她曾想要觸碰聖晶花,但隻能接受單質構造的聖晶花根本無法被人類靈魂所觸碰。
被人類靈魂觸碰後的聖晶花隻會消融。
…………
阿娜絲塔西婭還坐在湖邊撥動著水麵,欣賞著這難得的自然風光。忽然間,有觸感微涼的發絲落在了她的臉旁,她仰起臉看上方:
剛好看見了伽米爾那張在暮色裡更顯不真實的臉,他正站在她身後,彎下身看著她。
而後,他雙手捧著一個東西,輕輕的放到了阿娜絲塔西婭的手上。
那是一朵漂亮的花,花瓣層層疊疊而有著半透明的水晶質感,有一種純淨易碎的美麗。
阿娜絲塔西婭曾見過這種花。
在她夢中的天國裡,她的指尖一觸碰到這花,這花便似冰雪般消融在了她的指尖。
“天國的花?”
阿娜絲塔西婭略有些疑惑,因為這美麗的花朵並未在她手中消融。
“這是人間的花,可以觸碰的聖晶花。”
伽米爾和她一起坐在了湖邊,被阿娜絲塔西婭攪動的湖麵逐漸平靜下來,平靜的湖麵上倒映著他們兩個的身影。
…………
半個月後的某日中午,馬車終於進入了達維亞境內,在這座邊境城市的建築間多裝點著彩紗,風格十分獨特。阿娜絲塔西婭進城後便找了間價格中等的旅館暫時落腳,然後便將馬車停在了旅館特意為此提供的地方。
對於所找旅館的價位,阿娜絲塔西婭考慮了一些東西。價格太低的旅館估計住宿條件較差,而價格過高的豪華旅館……一方麵,她覺得沒必要;而另一方麵,也許會遇見一些不必要的人。
很巧,有人也是阿娜絲塔西婭的這種想法。
阿娜絲塔西婭剛將錢付給了旅館的服務員,此時旅館內又進入了新的客人————兩位女士一位男士。
在日光灼灼的午時,那兩位打扮優雅高貴的女士都打著遮陽傘。這並不奇怪,畢竟貴族女性大多愛惜皮膚,常常以傘遮蔽陽光。
然而和她們一同進來的那位男士也打著傘,純黑色的傘麵。那位男士他身材高挑,容貌俊美,然而臉色卻帶著幾分蒼白,看上去有幾分虛弱,看來確實是受不了這午時的灼熱陽光。
“卡洛斯,你還好嗎?”
其中一位年歲稍長的女士收起了手中的遮陽傘,美豔而帶著幾分冶色的臉上略微露出了些許疑惑。她身邊那位那位同樣高挑的金發女子也收起了遮陽傘,豔麗動人的臉上透露出了明顯的擔憂:
“父親,您需要休息嗎?”
旅館的的登記服務員目光有些好奇的掃過那金發女子和那麵色蒼白的金發男子,雖然心下對於這位父親的年輕樣貌有些好奇,但良好的職業素養還是讓他沒有多問也沒多關注客人的隱私。
那位麵色蒼白的男子額頭沒有流一滴汗,他收起了手中的黑傘,目光朝櫃台這邊看來:
“我還好……”
他剩下的話語消失在了口中。
因為他看見了一個容貌美麗近虛幻的人,那是不應出現在人間的存在。
卡洛斯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了,他的身體略微有些僵。他沒有類似維吉爾公爵的天賦能力,要在瞬間逃離昔日裁決天使的視線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與此同時,他身邊的女兒也對上了櫃台前那位少女的目光,她臉上的神色略帶幾分詫異:
“斯塔夏?!”
…………
阿娜絲塔西婭也沒有想過還會在人間見到卡瑞娜,更彆說還有她的父親和母親了。
阿娜絲塔西婭的目光微不可察的掃過卡瑞娜身邊的金發男子,她心下有幾分詫異:
她記得卡瑞娜的父親是純血種吸血鬼,血月之門開了後吸血鬼們都能隨意在人間出沒了嗎?這樣不在意教會勢力的嗎?
“卡瑞娜,你怎麼會在這裡?”
喜歡盤著金發的卡瑞娜見到阿娜絲塔西婭後也有些詫異,她記得阿娜絲塔西婭回人間那天剛好是裁決天使墮天的那天,她是後來才知道血月之門那天的出口被固定在了克萊茵的安菲斯森林裡,而諾拉親王以五位公爵的性命為賭注,計劃捕殺裁決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