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嘗不想擁有一顆柔軟的心臟。
他何嘗不想全心全意去愛一個人。
但從小到大,都沒有人全心全意愛過他,他又如何學會?
小時候,他也希望母親多看看他,陪陪他,陪他做遊戲,跟他說說話。
但母親很早就病了,不記得他這個兒子。
而他崇拜的父親,則把全部的愛,都給了母親。
他隻有花不完的錢,隻有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傭人。
他也有害怕和想哭的時候,他也渴望父親的懷抱。
就像那句歌詞,“如孩兒能伏於爸爸的肩膊,誰要下車?”
是童年漫長的孤獨和寂寞,養成了他如今的清醒和冷漠。
所以他彬彬有禮地待人,結交了不少的朋友,大家對他也都評價頗高。
但他知道,自己從來沒有一個知心的朋友……
助理來提醒他該登機了。
羅子霖低下頭,閉了閉眼睛。
再睜開眼睛時,世界呈現出一種讓他發冷的青白色。
他跟著助理經過貴賓通道,上了飛機。
坐在前排頭等艙的座位裡,他看著舷窗外,視線越過機場跑道,看向遠處的曠野。
這裡是郊外,他已經遠離了從小生活的城市,而他即將飛去更遠的地方。
最後一絲絲的眷戀在他內心糾纏著。
最後一聲媽媽,在他唇邊徘徊著。
最後一點點善意,催動了他的手指。
在把手機關閉之前,他撥通了顧寒夜的電話。
他有些事必須要告訴顧寒夜。
電話接通,他先對顧寒夜真心道了謝,謝謝顧寒夜手下留情,沒有把他對珈藍和秦北川所做的一切公之於眾。
那些暗中操作,不是君子所為。
一旦彆人知道了他做的事,會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甚至唾棄他。
顧寒夜聽了他的道謝,很爽快地說道:“難得羅公子知道感激。”
羅子霖看到舷窗上映出的自己,臉色有點難看。
他清了下嗓子:“不過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保護我的形象。”
顧寒夜笑道:“我知道你不會繼續對北川發難,又何必把事情做絕?把你逼急了,又沒好處。”
羅子霖佩服他的格局,但同時也更好奇。
“你怎麼確定我不會對秦北川發難。”
顧寒夜笑道:“我知道你拎得清,反正你對珈藍沒那麼在乎,人家有情人終成眷屬了,你當然也不會繼續投入精力。”
顧寒夜把他看得這麼透。
羅子霖感到有點沒麵子。
他對顧寒夜說:“女人向來不是我的全部,情情愛愛帶給我的快樂,也沒有那麼多。所以我才不那麼在乎女人。”
顧寒夜笑道:“那你在意什麼呢?”
他靈魂拷問一般地把問題拋了回來。
羅子霖啞然,一種強烈的沮喪感扼住了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