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天,後來他們吃完了東西,喝完了酒,那個老大有一次趴到了她身上。
另外兩個,等到尿急,出去撒尿。
等那老大完事,她趁著那家夥提褲子的功夫,拿起一個空酒瓶,掄在了那人的頭上。
腦漿迸裂,當場死亡。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力氣,簡直不像被欺負了好幾個小時的女孩該有的力氣。也正是這個原因,姐姐程阮多了一條說服法庭的理由。
以妹妹當時的情況,不可能一下子打死一個人,隻能是姐姐乾的。
至於真相,那個老大倒地的時候,另外兩個回來了。
一個去差看老大的情況,另一個走到她麵前,一腳踢飛了她手裡還攥著的那半截酒瓶子,又在她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腳。
再後來,程阮來了,那兩個人舍棄了他們的老大,逃走了。
程阮哭著把程曼抱起來,心疼地抱緊她的頭,大聲痛哭。
她從來沒見過姐姐那麼痛苦,好像比她自己被欺負了還痛,好像恨不得替她承受這一切。
那就真的替她承受好了。
她冷靜地對姐姐說:“姐,我好怕坐牢,我想考大學。你替我去坐牢好不好?”
她看到了姐姐的詫異和猶豫,心中冷笑,剛才還哭得那麼痛苦,一說讓你替我坐牢,你又不願意了。
但她沒有放棄對姐姐的請求。
她當時出奇的冷靜,甚至躺著看那三個人吃肉喝酒的時候,就想清楚了一切。
她已經受了足夠多的傷害,其實在被那三人欺負之前,她也已飽嘗了人世間的貧窮困苦。
都是人,光光溜溜地出生,光光溜溜地死,憑什麼她就要活該遭受這些。
她不欠任何人什麼。
從此以後,她的心就變了,變得十分堅硬,十分冷漠。
她總是可以快速分析出如何對自己更加有利,然後做出利於自己的選擇。讓姐姐替她去坐牢,就是她的第一次選擇。
憑什麼她給人欺負成一塊爛肉,姐姐卻還能漂漂亮亮,乾乾淨淨地活著?
既然是姐妹,總要一起分擔點吧?
程阮不是總說,自己是她唯一的親人嗎?
那就去坐牢好了。
她是不會忘了姐姐這份好心的。
後來程曼又哀求了姐姐一次,“姐,我想過了,我之所以被人欺負,你之所以要去那種地方上班,都是因為咱們窮。
“如果咱們也能生活在又安全又乾淨的街區,就不會遇到這些流氓混混。你已經錯過了考大學的機會,我不能再錯過了。
“等我考上大學,成了才,咱們兩個就能一起永遠脫貧。不,不止是脫貧,是脫離中下層社會。”姐姐聽完,沉默了兩秒,低低地說道:“可是殺人是要償命的啊……”
“那你就希望我去死嗎?我該死嗎?”
姐姐沒有回應她。
她知道自己說的有點過了,立即找補:“姐姐你當然也不該去死。你也不會死。我在政治課上學過,我們這種頂多叫防衛過當,甚至可以判正當防衛,當庭釋放。但如果我去,那我肯定就錯過考試了。”
姐姐又沉默了一陣子,終於開口:“你是用什麼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