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總?”乾淨清甜的聲音,像一股山間的泉水,清冽透徹,讓昏昏沉沉的葉司勤找回了瞬間的清醒。
他坐起來,按了按眉心:“來了啊,耽誤你事情了嗎?”
“沒,就跟客戶吃個飯。”
語嫣來到他身邊,幫他把隨手丟在沙發上的衣服拿起來,順便撿起地上的一個小盒子。
“這是您的東西吧?”葉司勤看了一眼:“不要了,丟掉吧。”
語嫣看著手裡那個白色小盒子,那是個首飾盒,看大小就知道是個裝戒指或者耳墜之類的首飾的。
她應了一聲“好”,把盒子先放進兜裡,然後去攙扶葉司勤起來。
葉司勤抱著她的肩膀,借力起身,“約了客戶啊,早說,就不讓你過來了,我自己能回去。”
“沒關係,都是朋友了。再說也已經吃完了。”
葉司勤低頭看她,注意到她的妝容和過去不同,有些明豔,發型也變了,以前是直長發,現在是大波浪,顯得既有女人味,又有大女人的氣場。
“聽說有個客戶最近在追你,不會就是今天這個吧?”她臉頰紅了紅,抬頭看他,微笑道:“是他。不過,您怎麼知道的?”
“無意間聽見的。”葉司勤隨口敷衍,並不想承認是他跟人事經理打聽的。
當時對王語嫣的安排,多少讓他有點過意不去。
畢竟人家什麼都沒做,隻是對他有好感,他就把人調走了。
後來,新來的秘書不大用得慣,就忍不住想以前的語嫣,然後就跟人事經理打探了一下,看她在新崗位上適應的怎麼樣,畢竟是個年輕姑娘,以前又隻是秘書,突然空降總經理一職,難免會有人不服她,進而欺負她。
人事經理就說了,王秘書適應新崗位很快,同事間相處也不錯,最近還認識了一個大客戶,聽說是位五百強前十的總裁,正在追她。
此時聽到她與那位剛共進完午餐,即使及時趕來照顧他,葉司勤心裡還是有點彆扭,覺得全世界都在施舍他幸福似的。
於是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那人靠不靠譜,彆是為了貪圖彆的便宜,故意跟你拉關係。”
“沒有,他挺可靠的。”
葉司勤笑了:“商場上的老油條,最會哄小姑娘,你彆被人唬了。”
語嫣也笑著說:“謝謝葉總提醒,不過他還真不老,跟我同歲的。”
還不到三十歲,那是不老。
葉司勤又問道:“聽你意思是,想答應他的追求?”
語嫣沉默了兩秒:“我在考慮。”
那就是有這個打算了。
葉司勤和語嫣已經出大廳,到了外麵。
但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葉司勤感覺整個人都很燥熱,心裡也很煩。
“小王,按說這是你的私生活,我不該說什麼,但你畢竟跟了我這麼多年,我還是想提醒你,不要感情用事,當心被人利用。”
語嫣淺淺一笑:“您放心吧,他是我高中同學,我們認識好多年了。”
這下葉司勤沒話說了,他尷尬一笑,說道:“那是我多嘴了。”
“沒有,我知道您是為我著想。”
姑娘也說著得體的話,一如過去兩人相處時的感覺,她永遠都是這麼的情緒穩定,落落大方。
葉司勤都有點恍惚了,覺得自己當初覺得人家對他有意思,就把人調走,是一件很自作多情的事情。
一時間,他內心吃味,不是沒有沮喪,也覺得自己心胸狹隘,在這個小姑娘心裡,他應該是十分可笑的。
葉司勤坐進了語嫣的車,語嫣知道他家在什麼地方,不用他指路,兩人一路無話。
到家時,葉司勤已經睡著了,語嫣打開後排車門,輕輕叫醒了他。
他從車上下來,腳步不穩,差點栽進旁邊的灌木叢,還好姑娘即使扶住了他:“葉總,我送你進去。”
他點了下頭:“讓你見笑了。”
她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直接把他的手臂搭在了自己肩膀上,就這麼半扶半扛著,把他送進了彆墅裡。
像是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而她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似的,她把車子上了鎖,沉默地攙扶著葉司勤走進屋。
葉司勤是在什麼心情下,把人留在了他家裡,事後腦袋清醒了,他也說不太清楚。隻知道,那天下午,語嫣把他送到主臥套房後,他那被酒精折磨的胃一陣抽搐,他衝進洗手間,抱著馬桶吐了個痛快。
吐完後,爬起來在洗手池前洗臉漱口,然後又發現自己的白襯衣被弄臟了,便開始解紐扣,喝了酒手也沒準頭,解了半天也沒成,索性大力撕扯,整個人的煩躁鬱悶更是達到了頂峰。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秘書語嫣走上前來,轉過他身子,開始為他解襯衫紐扣。
“你怎麼還沒走。”他說著要打開語嫣的手。
“彆動,讓我幫你。”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和語氣一樣堅定。
於是葉司勤就那麼俯視著她,看著她把自己的襯衫紐扣一粒一粒解開,然後用手打開他的衣襟,把衣服輕輕從他肩膀上褪下去。
等幫他把衣服脫下來之後,她轉過身去,打開水龍頭,一邊說著:“我先手洗掉臟的那處,然後幫你放洗衣機裡洗上我再走,你不舒服的話,就趕緊去床上躺著。”
不知道是空虛的心寂寞了太久,在這一刻感受到來自麵前姑娘的溫暖時,格外難以抵抗,還是單純的生理衝動,葉司勤沒有回到床上,他向前走了一步,從後麵抱住了姑娘的身體。
他閉著眼睛,唇貼著她的脖子,熱烈地親吻她。
他的確是衝動,但並非失去理智,當姑娘逆來順受般接受了他的吻,也幾乎沒有抵抗地由著他褪去了外衣,在他進去之前,還是低低地說了一句:“趁著我還能收住,現在拒絕我還不算晚,隻要你說一句不要。”
他等了姑娘幾秒鐘。
姑娘垂著雙目,沒有說話,然後她轉過身子,主動環住了他的脖子。之後的事情迷亂而瘋狂,他在洗手間的台麵上,要了她。
事後兩人一起睡去,再醒來時,房間裡漆黑一片,透著夜晚的冷意,越發顯得床上的身體滾燙。
他們再次抱在一起。
那天他們發生了幾次,葉司勤記不太清楚,渾渾噩噩中,隻覺得那一種異常的溫暖,於是貪得無厭,一再索取。
誰趁誰之危,很難說清楚。
天快亮時,語嫣穿好衣服,離開了他家。
當時葉司勤在睡覺,他是回看家門口錄像時知道的她離開的時間。
沒有解釋,沒有承諾,沒有未來,那一夜就像一場夢,夢醒後,心照不宣,默契分開,誰也不再提起那件事,就像它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這份默契,也代表了涼薄。他無所表示,說明他隻是生理衝動。
她的不糾纏,則說明她從一開始就沒對他抱有期望,也知道那隻是生理衝動。
但既然發生了,就不可能真的毫無變化,隻是那些變化肉眼看不到罷了,一些蠢蠢欲動,一些藏於內心深處的渴望,一些不能道於人說的羞恥的想法,正悄悄地生長。
後來,大概是那一夜之後又過了半個月,在一次出差中,葉司勤和語嫣同行,要去參加一個行業內的會議,一起前去的當然還有其他分店的總經理,以及總部的兩位副總。
藏於兩人內心深處的欲求不滿,在這次旅行中,有了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