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姑娘哽咽:“可是宇哥哥你……”
“阿桃,聽話,我陪著你去陣法那,然後你用傳送陣傳送下山去找人過來救我!”
粉衣姑娘呆住了,在仔細盯著少年看了一會兒後,她終於重重一咬唇:“好!”
他們迅速地趕往傳送陣的方向,那一大群無頭紗衣也跟了上去。
短短的幾步路,粉衣姑娘的護身陣法便慘遭破壞,可下一秒,她胸口處亮起一道白光,將她護在了其中。
這道白光恒亮且穩定,應該能撐上不短的時間。
粉衣姑娘低聲道:“宇哥哥,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我爹爹給我的護身玉佩,它能保護我不受詭異侵襲,但它一次隻能保護一個人……”
“我知道的,阿桃。”少年語速極快地打斷了她,眼神深情而悲傷,“你可以走了,但在你走之前,我能最後抱你一次嗎?”
他們都知道,傳送需要時間,找人需要時間,留下來斷後的人必死無疑,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粉衣姑娘阿桃癡癡地盯著他,隨後淚流滿麵地笑了:
“當然可以,宇哥哥。”
在漫天無頭紗衣的簇擁下,兩人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少年輕輕吻著粉衣姑娘的耳側:
“阿桃,其實比起孟師妹,我更喜歡你,你不該這麼不自信的。”
“宇哥哥,我都知道的,是我不好,之前總是亂想惹你生氣……”
生死關頭,之前的嫌隙似乎都變得不重要了。
粉衣姑娘甚至有些後悔,自己之前為什麼要那麼驕縱任性,平白浪費了她和宇哥哥許多寶貴的時光。
兩人在漫天白紗中相擁的畫麵乍一看還真有些唯美,直到深紅色的血液從他們的腳下滲了出來。
“……宇、哥哥?”
粉衣姑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口處,臉上滿是驚詫和憂傷。
她的後心處已然插上了一把匕首,鮮血正從傷口處噴湧而出。
少年看著自己染血的右手,沉默了一瞬,隨後冷靜道:
“抱歉,阿桃,要怪隻能怪你爹沒給你兩塊玉佩了。”
他解開阿桃的領口,從她的脖頸處拽出來一條閃耀著白光的玉佩,然後將係著它的紅繩崩斷,拿到了自己的手中。
可能是阿桃看著他的眼神太過於絕望,他情不自禁解釋:
“清遠峰出現這麼多的無頭紗衣卻沒有人出麵,宗門內定然發生了大變,下山之後也不一定安全,我需要一件足夠高階的防禦法器護身……阿桃,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始終是特殊的,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犧牲你,隻是目前這裡沒有彆人在了。”
說完,他便要灌入法力,抹滅玉佩中原主人的神識,強行認主。
他的修為境界足足比比阿桃高了一品還多,按理來說應該很好認主的。
可當他的神識進入玉佩中時,卻突然遭受了一道強烈的攻擊。
這攻擊來自比他品階要高得多的修士,他的神識和法力在這巨大的境界差下顯得孱弱無比、不堪一擊。
很快,他就慘叫一聲,摔開了玉佩,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身上的法陣也有了崩裂的趨勢。
看在倒在地上的少年,阿桃又哭又笑:
“宇哥哥,你不知道,我爹為了防止有人搶奪我的玉佩,特意在其中輸入了三道法力,如果除了我之外的人想要使用它,就會受到攻擊。”
少年受傷極重,已經失去了說話了力氣,隻能憤怒地瞪著她。
他那一刀又準又狠,直直地戳穿了阿桃的心口,她傷勢太重,周圍又滿是無頭紗衣,即使拿回玉佩她也不可能活下去了。
阿桃目光幽怨地看了他一會兒後,俯下身緊緊擁住了他。
從她後心處刺入的那把匕首是少年在宗門小比斬獲前三時中獲得的寶物,自帶“貫穿”特性,三品以下的防護法器完全無法阻擋。
在少年驚恐的視線裡,那把從阿桃後心處貫穿的匕首尖上光芒閃爍,完全忽視了他衣服上的諸多防護法陣——
然後輕而易舉地貫穿了他的身體,將兩人死死釘在了一起。
“宇哥哥,雖然你騙了我,可我還是很喜歡你,這下我們永遠都能在一起了,我也再也不用擔心你會離開我了。”
……
數息之後,兩個頂著少年和阿桃頭顱的無頭紗衣飛了起來。
少年的頭在哭,女孩的頭卻在笑。
無論他們什麼表情,終於得到了頭顱的兩隻無頭紗衣反正十分高興,連垂下來的紗衣都像正在轉圈圈似的蓬了起來,隨後興高采烈地朝著前方飛去。
可就在這時,清遠峰山禁止三品境以下修士飛行的禁令生效,兩個有頭的紗衣被陣法強行驅逐壓到了地上。
它們呆了一下,從地上飛了起來,想要回到在空中盤旋著的同伴們之中。
可當它們飛到半空中時,禁令再次生效,兩隻紗衣又被拍回了地上。
再飛,再拍,再飛,再拍……
最終,這一群散發著淡淡光芒的無頭紗衣飄然遠去,下麵還綴著兩個像被拍的球一樣蹦蹦跳跳、始終堅持不懈地想要追上它們的紗衣。
夜空下,它們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