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弟子穿著千仞派的製式長袍,樣貌十分年輕,眉宇間一片稚氣,唇邊含笑,很容易給人親切感。
他看了眼巫九楓手中突然出現的小傻子,笑道:
“這個便是巫師妹的道基嗎?瞧著倒是有些不同尋常,跟巫師妹給彆人的感覺很相符。”
巫九楓搜索記憶,終於想起這個人是誰了,他就是自己第一天來到千仞派時帶領自己參觀宗門慶典的那個娃娃臉啊,原來他也沒死啊。
“啊,是你啊。”巫九楓朝他笑笑,手中的道基卻沒有收起,“好巧,又見麵啦。”
“我就知道在這裡可能會找到師妹,所以一直在這裡等待,道祖保佑,我終於等到了。”娃娃臉笑著向她伸手,“師妹,這裡很危險,我知道一個安全的地方,有很多幸存下來的弟子都在那裡,我帶師妹一起去吧。”
巫九楓退後了兩步,婉拒道:“不了,我另有要事,你還是自己去吧。”
娃娃臉想了想:“巫師妹是要去後山禁地去找傅師叔嗎?可是後山禁地現在非常危險,除了可能出現的詭異,還有許多殺陣,如果沒有掌門和副掌發放的通行玉牌,即使是宗門內的弟子,靠近了也會被殺陣誅殺。”
我去,居然還有殺陣?
但轉念一想,車到山頭必有路,區區殺陣難道就能難倒她嗎?
當然不能啊。
於是她再一次拒絕:“不了不了,能去體驗一下死亡的感覺也挺好的,我不想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娃娃臉被她堵得無話可說,望著始終與自己保持著幾步距離的巫九楓,他忽然笑了。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遺憾道:
“巫師妹,我真的很好奇,彆人都沒有發現,你是怎麼察覺出來的。”
他一邊笑著,麵皮逐漸撕裂開來,露出其下青灰色的鱗片狀的皮膚。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開始扭曲變形,肌肉隆起,體表多了許多蚯蚓狀的活動著的青筋,嘴巴裡生出獠牙,手腳變成鷹一樣的利爪,頸椎往下生長出一排排尖銳凸起的骨刺。
不過數息的工夫,他便從一個衣冠楚楚的仙門弟子變成一個近乎兩三丈高的猙獰巨獸。
他,或者說是它,在地上拍了一下,巨大的身體便輕盈地跨越了重重距離轉瞬到了巫九楓麵前。
巫九楓立刻發起攻擊,頃刻間,幾十上百發子彈傾斜而出,射向了巨獸的眼睛、口鼻和心口處。
巨獸卻仿佛早有準備一般,閉眼合嘴,連鼻孔都自發地閉攏起來。
彈頭射中了它的皮膚,卻發出錚錚的金石鳴聲,然後彈落開來,僅在原處留下一道道白印。
巨獸等她射完子彈,抖了抖頭顱,又睜開了眼:
“巫師妹的道基之物的破壞性倒是比我預想中的還要強些,連刑師姐的風雷豹發出的雷電都無法在我身上留下痕跡,怪不得傅師叔願意收你為徒,假以時日,等你升到三品境,怕是連現在的我都要甘拜下風。”
巫九楓挑眉:“刑師姐是你殺的?”
“是啊。”巨獸仿佛陷入到了什麼美好的回憶之中,回味道,“那可真是一段美好的體驗,刑師姐對我完全沒有防備,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了,我放出了她養的那些小寵物們,給它們灌了我的血,然後看著它們向著自己的飼養者張開了獠牙,啊,刑師姐死去時的表情,真的太美味了……”
“你是今天才墮化的吧?想想你七天前說的話,不覺得很諷刺嗎?”
“嗬嗬,巫師妹,是我錯了,墮化之後,我才發現我之前的想法是多麼的愚蠢可笑,隻要拋棄那些不值一提的善念和規則,我就可以獲得無上的自由和力量,從今天起,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再束縛我,包括你,曾經蔑視我的巫師妹——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一直在等你問起,可你從沒有提過,而現在,你再也沒有機會了。”
巨獸冰冷的豎瞳盯著近在眼前的獵物,它已經迫不及待看到待會兒獵物在它口中哀嚎,濺出浪花一樣的鮮血了。
而讓它滿意的是,巫師妹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正處於什麼樣的危險境地,臉上露出了慌張惶恐的神色。
“等一等……”她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可巨獸已經沒有耐心再聽了,它伸出爪子。
巫九楓奮力地掙紮著,可一品境和三品境之間的巨大鴻溝足以讓她所有的掙紮和嘗試都淪為不疼不癢的螞蟻抓撓。
巨獸輕而易舉地擒住了巫九楓,將她舉到麵前。
聞著近在咫尺的少女體香,它忍不住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尖牙伸長探出嘴外:
“來吧,巫師妹,你是特殊的,即使你是如此的冷酷自私與勢利,但作為我第一個喜歡的姑娘,我還是會親口吞下你,讓你永遠和我融為一體。”
說著,它便張開血腥巨口,朝著巫九楓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