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日。
清晨,韓家軍大舉集軍與東西兩側,一夜未眠的義軍剛眯一會兒,便聽到號角聲大起,迅速起身拎起兵刃再上牆頭。
定眼去看時,才發現左右兩翼每軍五千兵馬,先鋒部隊由盾牌手、弓箭手、刀斧手與抬著雲梯、推著樓車的工事兵組成,大舉朝著建州城挺進。
中軍後方,自由趙若楠與王勝、王權等人組成的幾支部隊,既可以防禦後路,又可以作增援部隊,可謂是天衣無縫。
此間,正值清冷的天氣,太陽初升起來,普照大地,映得兵器爍爍閃耀,更添殺伐之氣。
城中做出第一反應過來的,當然是首次領導大場麵戰爭的陳地山,他已在昨日的初次交鋒中領略到了韓家軍的利害。
而且他也是個生來要強的人,這一戰可以說是他與韓世忠的正麵之戰,昨夜吃下的暗虧,如今他必將在韓家軍手上討回來。
“傳令!”念想至此,當要落於行動處,“讓範忠壓住城頭上義軍的心情,先以小打小鬨的箭陣應對敵軍,將敵人放進一些距離,算好弓箭距離,待他們中軍進入射程之後。再突施冷箭,將他們陣型隔斷,
再令胡安等人領兵三千,埋伏在城門兩側街道上,待城外戰鬥打起來時,迅速開城門領並出去,將他們先鋒部隊儘數剿滅!”
三道命令齊齊下達,城中戰鼓敲響。
然後到了城外戰場上便立竿見影,由於還是初次正麵對抗,韓家軍先鋒部隊行軍上前時,城中義軍對他們所使用的手段過意羸弱,瞬間便讓他們起了輕敵之心,加上又有弓弩手和火炮的掩護,更加添了他們的氣勢。
可就在他們以為要迫近城牆之時,城樓之上,冒著箭矢與火彈的連番攻擊,忽地竟有近兩千弓箭手或步兵,拉弓高射。
而且他們的目標並非前頭那一小撮人,而是算定了弓箭射程,選擇了軍隊中央區域的刀斧手與弓箭手。
故此,韓家軍兩翼行軍來的軍隊,頓時陣腳大亂,又見東北城門忽然大開,城中胡安領著三千義軍殺將出來,隻能潰不成軍。
這場來之不易的戰鬥,瞬間激起了城中義軍的軍心,可謂是久旱之地的一場及時雨,讓城中義軍又看到了一些希望。
對此,身在遠處小山坡督軍的韓世忠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城門處,抬手撚了幾下自己的胡子,然後指向了建州高聳的城牆上......
心中難免想道:“怪不得,當地的官府對上範汝為的義軍,都隻能落得個潰敗的下場,遠來是軍中確實有高人坐鎮。”
但是名將之所以能夠成為名將,當除了他們能為彆人所不能為之外,還能夠對於戰場上風雲莫測的戰況做出隨機應變的判斷,更不會為一時的得失而惱羞成怒。
其實,他先前也有想過,索性大軍壓境,直麵攻城,但是這種念頭隻不過在他腦中出現了一瞬,便被他拋之腦後。
畢竟,來時高宗已經告誡不準勸降,可若是采用強攻,他們必然要麵對的是大範圍的傷亡,不利於他們後續行動,或是北上抗金,所以他要圍城佯攻,撕碎城中義軍的心理放線,再以最小的代價拿下建州城的心思,是與趙若楠所提出的見解不謀而合的。
“莫追!”
城頭上一聲令下,正殺得起興的胡安便在一陣急促的號角聲中,領軍退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