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三苦笑看向李福道:“你確定是要找人買房子?你們家小姐這模樣不是該找大夫看病?”
“這位公子想必是誤會了。”
李福急忙向魏十三解釋了一聲,但他顯是對這小姐異常敬重,緊接著有搶前一步躬身柔聲道:“小姐,你身體有恙就不要下來迎客了,這位是魏龍,這位是他的兄弟餘十三,
小的正好想要去找掮客的,剛好在路上碰到了兩位,見這位魏公子長得就似心思善良模樣,恰又是要買屋子,便領了他們兩位回來。”
那小姐用那雙秀眸看著兩人,透出期待的神色,伸手請道:"麻煩兩位公子,小女子隻是老毛病又犯了……唉……不礙事的,兩位快坐吧!"
她的聲線出奇的溫婉清柔,與她的風姿配合得天衣無縫,尤其說話時帶這屬於病人的淒酸,欲語還休,誰能不為之心生憐意。
根據屋子裡的裝飾打扮,魏十三先前推斷這一家應是書香門第,又見她說話時總帶著笑意,似沒有任何因為身上疾病變得鬱鬱寡歡的態度,心中不禁也覺得好奇道:“不知你們為何要將這屋子賣掉?”
那小姐忽地眸隱泛淚光,垂下螓首道:“隻因為生母身體抱恙,小女子想要道母親膝下儘孝,卻無錢用作上路的路費,才忍痛下定決心,將這屋子抵押出去,還望他日能夠贖回來的......”
聽她說話時,那婢女忍不住潸然淚下,泣不成聲,似有意無意在訴說自家小姐有一段領人同情的過往。
兩人這狀況更加摸不著頭腦了,正是麵麵相覷時,本想著要拍拍屁股走人的,卻不料那李福當即上前領了他們到桌前坐下,婢女小貝也熟稔地替他們倒來了兩杯茶水,還將那小姐攙扶過來坐下,慢慢給他們道出了緣由。
原來,這家子裡頭的小姐,芳名叫陸青姝,兩人所說倒也卻是算得上是書香門第。
祖上世代都屬讀書人,父親也曾是,隻因仕途不順,多次未能考中進士,繼而機緣巧合之下,開了商行,再繼而還得上天保佑發了家,成了江浙一帶的富貴人家。
而這位陸姑娘也確實是有著一個領人憐惜的身份,幼年便被父親送到了這邊來,由一位老人撫養長大,並且讓他們不得隻身前往江浙之地。
而且聽他們言語中的意思,母親似還沒跟父親在一起,具體的情況他們還是有意遮掩了一下,隻說串起他們關係的,還隻是每月來往一封的書信。
可先前一段時間,建昌出了戰事,導致他們的斷了往來。
陸青姝收到的最後一封信來自於兩個月之前,那時信中已經提及母親身體愈發布不以前,可還是頗為想念她。
現如今她這也算是思親心切,引起了身體內的舊疾才落得這番田地,趕巧年前將她撫養成人的老人去世,她再這邊便沒了念想,心中想著,縱是要受到父親責罰,也要去見母親一麵。
不過,他們的日常開銷,也依賴於父親每月送來的銀兩,如今為了渡過兩月的開銷,家中能賣的十有八九都賣了出去,是在是沒有彆的方法,才想著將屋子抵押的下策。
魏十三聽她說完之後,忽地想起自己悲慘的童年,都是默默地對抗著生命的種種不公平和委屈,心中不禁一軟,豪言道:“念在你一片孝心,這間屋子本公子便買下來了。”
“真的嗎?”
陸青姝似高興過了度,有些失態,纖手忽地按到魏十三手上,看得一男一女兩位仆人頗為動容。
魏十三迅速把手從陸青女按著自己的冰冷小手處收回來,淡淡道:“不知小姐這屋子出價幾何?”
陸青姝似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忙著收回了雙手,羞澀得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極不相襯的紅暈,接口道:“我們便隻要一百貫錢好了。”
“一百貫錢?”魏十三聽到這數目都愣了一下。
他來到這個時代才了解到,宋朝的房價在眾多朝代中可謂是獨占鼇頭的存在,事實上他不知道的,似歐陽修、蘇東坡一類人,都曾為一間屋子奮鬥眾生。
而這建昌是不是北宋時汴梁,也不是甚古都名城,但要知道,靖康之難後,宋朝的經濟重心與人口紛紛難移。
江西路正是最大的受益者,人口大幅度增加帶來的自然也有房價的升高,先前他所了解到的,一間房子半畝地大的,都要兩三百兩開外,而金二百貫就能拿下四倍大占地的屋子?
一貫錢相當一兩銀子,一千文錢,二百貫也就是二百兩。
“不可能!”
這時先前在院子中便出言對他們阻攔的錢管家忽地站在了門口處,搶先出言替他們家小姐拒絕道。
“錢管家,你怎能偷聽小姐與客人談話?”
隨著李福一聲吆喝,眾人的目光瞬間聚在門口的錢管家臉上。
“老鬼,有你說話的地方?”隻見那錢管家臉色轉白,雙眼中似有一抹凶光閃爍而過。
他跨步走入房間中來,魏十三和餘龍兩人心知可能要不妥,下意識相互對視了一眼,大概意思就是通知如果出現了什麼事情隨機應變。
錢管家瞪眼看向魏十三,大有威脅之意道:“我自然是無疑偷聽小姐與客人說話的,奈何這兩位公子要把小姐當傻子,我錢某人第一個就不能答應。”
“哦?!”魏十三驚疑一聲,接著有些不屑道,“這都是陸小姐開的價錢,你不答應?難道這屋子是你的不成?而且我在與你家主人說話,你懂不懂規矩?”
此話一出,當即引來了屋內主仆三人的緊張神色,看得出來,他們對於錢管家多少是有些畏懼的,大抵是畏懼他們的實力,而先前錢管家看向婢女時的忌憚魏十三也想明白了,應該隻是仆人對於一個神秘的主家的忌憚。
錢管家緩步向魏十三走過去,冷笑道:“我的規矩就是多管閒事者必闖大禍,不識抬舉的更隨時可能丟掉性命,是否要我稱一稱你們二位有多少斤兩?”
李福和小貝駭然站在陸青姝兩側,護著自家小姐。
魏十三忽然起身,幾乎與那錢管家平視,怪笑道:“那在下的規矩就隻能是,我一隻手捂著褲襠在旁邊看,你還能在我這位兄弟五個回合,又肯跪地喊兩聲老爹來聽聽,這宅院我就不買了。”
“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