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之滿臉死灰,但其最終還是沒有阻止手下突圍,而是夾帶在軍隊陣列之中,望著西坡突圍而去,而明軍一方,也在魏十三的帶領之下,佯裝出惱羞成怒的模樣,追了近兩三刻鐘。
待到趙營義軍再也不再關注他們之時,魏十三便當即領人折返回頭,改為往先前趙營後方襲擊而去。
沒錯,這便是陳玉案的計策,將計就計,既然對方生出了想要借助己方突圍,吸引明軍火力,好讓身後的趙繼祖等人能夠安然撤離,但不過些都被陳玉案算作在內了,於是乎,就有了東坡潰敗,成為缺口,讓如潮水般湧來的趙營義軍有了一處定向的引導,然後魏十三將會獲得一個直取趙繼祖部的機會。
畢竟,他要殺之人定是趙繼祖,懸賞、圍獵等種種的把戲放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都會讓人難以忍受,何況還是魏十三這種桀驁之人,而且,義字當頭的品性,想必讓其在途中折損了不少的兄弟,這筆賬,最終還是要算到趙繼祖頭上的,麵對這樣一個計劃,魏十三沒來由拒絕。
於是乎,有了這樣一個,直取趙營義軍後方,散布搜索趙繼祖藏身之處的良機。
到了這個時分。
開戰前便接到魏十三命令,往宋青可能所在之地送去情報的朱有才,在經過了一番查探跌撞之後,也是找到了宋副統領,將前方的戰報一一報告清楚。
宋青接到消息之後,當即馬不停蹄趕往了正麵戰場,而與宋青陣地相近的趙若楠也同樣關注到了這種異狀,前方趙營與魏十三所率明軍開展的聲勢與陣仗,他們這處處於地勢較低一方,看不到戰況,但可聽到聲勢,可以說不小了。
此時此刻,麵對宋青的離去,是進是退也成為了她的一大難題,進得急了,又怕誤入對方埋伏,畢竟時到如今,兩人之間都是知道對方的存在的,這已不是什麼秘密。
若是就此放棄了,趙若楠又有些不甘心,畢竟他並不清楚魏十三、宋青兩人與趙繼祖的仇怨,心中還擔心他們雙方結盟會有死灰複燃的現象。
如此權衡之下,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遠遠跟上去,其原因大概有二,一是自己現在身邊領著的不過是十餘騎,進退攻守相對靈活,就算遇到了一般的麻煩,也能憑借高機動性和速度優勢脫險,二是她還是想為之前所想爭取一下的,再一個就是此行出來,再怎麼也要得知個趙繼祖是死是活的消息,回去之後,也好給前後忙活這麼長時間的兄弟們一個交代。
這時候,自冥冥之中,似生出了一條線,將她牽引這往線的另外一頭走去。
明陣中。
火把遍布山野,天空之中又已經烏雲湧動,萬裡夜空之中,見不得半點星月,黑壓壓的雲層似要蓋過穹頂,自上而下籠罩下來,壓得人窒息。
迎風坡上。
魏十三與陳玉案並肩立在高處,身邊的兄弟已經儘數發散出去尋找,至今未有找到趙繼祖的位置,前者忽地問道:“依你的判斷,那姓趙的,會躲藏在什麼地方?”
陳玉案捏了捏頷的幾根稀疏的胡子,頭頭是道分析:“依我看來,有兩種情況,其一是趙家那小兒所謀,定是一些看不起眼的角落,這種地方,山野之間一找一大把,需要一些時間排查;
另外一個是趙繼祖所謀,他這個人毛病不少的,還愛乾淨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若是他自己所謀,我猜應是在附近的村莊,或是城鎮中,而且住的不會是那種肮臟狹小的的地方,因為我曾聽他說過,他討厭死我們這般出身的臭蟲。”
魏十三聞言沉默了片刻,搖頭苦笑:“可他怎麼也想不到,最後他還是要死在我們這些臭蟲手中的,當初我就應該下手狠一些,做掉他就後麵如此多的屁事了,怪我當初還是不過老辣。”說罷便叫來親兵,傳出命令,讓手下注重搜索舉杯以上兩個條件的地方。
親兵走後,陳玉案為之側目。
“大統領,偶爾的自責或許在軍中可起到意想不到的鼓舞士氣效果,可若是多次出現,會讓統領在軍中威信受損的,還是多加注意才好。”
“我會注意的。”魏十三開懷一笑,“不過總歸要知錯才能改過,我不是那種固執己見的人,在我營下我希望能人皆能進諫,古語雲:三個臭皮匠,頂還頂個諸葛武侯呢,客況我遠不如孔明,隻能靠勤勞補拙了,哈,今日起,我們就是兄弟了,有沒有想法跟我乾一番大事業?”
陳玉案聽得一頭霧水,心中疑竇叢生,“跟你?我如今不是已經加入明軍了麼?你說的是跟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