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感覺很奇妙。
整個人就似被釘在了地上一般,怎麼也無法起身,甚至眼皮都感覺又千鈞重,眼睛也睜不開,雨水在他的背脊堆積,越來越多,最終在家境將他淹沒的時候,忽然他感覺到了臉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感。
這種疼痛感一開始隻能讓他保持清醒,一直在水中掙紮,不至於讓他放棄生還的希望,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現身淹沒自己的水忽然退去了,意識從歸於體,漸漸地,身體也有了知覺,忽地一個巴掌扇在他的臉上,魏十三下意識地猛然睜大眼睛。
緊接著,魚躍而起。
這時已經天亮了。
明軍所麵臨的最為關鍵的兩場戰役已經渡過,宋青最為擔心的北邊戰場卻並未發生太多的變故,反而是南邊傳來噩耗。
淩晨寅時,餘龍、楊虎兩人設伏駐守的南線戰場,以大笑三十餘戰,千餘手下死剩不足百,兩位主帥多是各有幾處負傷為代價,勉強將敵人阻在了山穀之外。
誰也沒有想到,敵人的軍中結構與明軍幾位類似,每次進攻必有試探,而且探哨很多,布及的範圍甚廣,從千夫到百夫也還算指揮有度,餘龍、楊虎兩人,雖然早與手下在地方進攻的路線上,設下了七八處的伏擊點,但每次都知道打到地方先鋒部隊的那麼一小撮人,無法傷及對方筋骨。
最後,隻好放棄對他們先鋒營下手的想法,反其道而行,敢為從側翼繞到對方的中軍處,發動了一次扶搖撼樹般的進攻,敵軍也沒有想到,他們會突然放棄埋伏點,改為更加冒進的突襲,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終歸是兵力上存在巨大的差距。
陳顒部義軍也是接了死命令來的,沒有任何示弱的理由,雙方這一場戰爭來的突然,打得激烈,餘龍、楊虎兩人之時憑著個人的驍勇,奮勇當先,領著一隊不怕死的軍隊,以九百多人的代價,換了對方千餘人,其中有十數位領兵的頭領人物,勉強全身而退。
這才阻住了敵方的腳步。
宋青與陳玉案兩人這時候已經去了接待慰問歸來的勇士,魏十三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門,緩步走出雨棚,外麵的天空依然雲層很厚,漫山遍野感受不到一絲的風。
赫然是一副山雨欲來的景象。
“大......大統領!”
雨棚外後負責留守的兵卒見到魏十三之後,明顯有些吃驚,他自昨晚斬白蛇之後,便陷入昏迷,隻有他們幾十個人知道,儘管陳玉案之前已經給他們做了思想引導,但隨著時間越來越長,他們的心中多少還是會有些動搖,如今見到他們的大統領從新醒來,哪能不高興?
“嗯,陳千夫他們呢?”魏十三見到身邊隻剩下稀疏的幾個人,似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記得他昏迷之前,正是陳顒部義軍想他們行軍之時,對策他們還尚未商量妥當呢,便遇到了那條白蛇,說來也是奇怪,與它一戰,明明就是沒有什麼傷勢,可將它斬了之後,卻是無端感到一陣眩暈,讓人難以理解。
“宋副統領與陳千夫他們去了迎接餘將軍的凱旋......”守衛回過神來之後,當即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魏十三則是聽得麵色來回變幻。
“也就是說,現在陳顒部義軍已經對我們發動總攻了?”魏十三總結了手下兵卒的發言,再確認了一遍。
在他的昏迷期間,陳玉案的作戰計劃和指揮細細思量之後,也找到不到什麼詬病的,畢竟自己在與昏迷狀態,為了穩住軍心,堅守陣地這些決策都是無奈之舉,能夠理解的。
不過,這些決策的後果就似是在幫一位即將逝世的老人,施加仙丹妙藥,強行延長他的壽命罷了,最終他們仍是要解決被人圍困和突圍的問題。
畢竟,將希望放在戰場之外的馬夫人,甚至是北邊此時應該趕到戰場的官軍他們身上,不是魏十三的做事風格,但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的這一次昏迷,給他們的撤退延誤了絕佳的時機就對了。
“他們現在在哪處?”魏十三思考了一陣,再向手下詢問到。
“就在山下!”
“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