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
空中漂泊著幾片殘雲,偶爾將明月掩藏在身後,清冷的月色並未帶走白日的燥熱,朦朧的夜色下,沿洞庭湖支流寬大的水岸上,依稀可見有人影在竄動。
躬身疾步行走在岸上草叢中,所過之處,皆是伏地上,背著裝滿箭矢的箭囊,一動不動的兵卒,他們直走到中央區域。
“頭兒,他們果然上當了。”
“他們來了?是水軍?多少人?”梁坤簡單明了問了一句。
“六艘大船,上麵都插了楚字大旗,看樣子來勢洶洶,應該有六七千人。”
“六千多人,就敢闖我們的後營?真的就這麼自信?不對,如果他們真的要打,絕對不可能隻來這麼點人,
後麵肯定還有人,繼續派人出去加強他們後方,特彆是水岸上的情況。”
“是。”
手下應聲而去。
“這陳先生,也是料事如神啊,他們怎麼知道楊幺的水軍要來?”陸開山在梁坤身邊感歎道。
“要麼怎麼說你就隻能當個副千夫呢,魏統領看中的人能有錯?”梁坤另外一側的王德搖頭道。
原來的明軍隊伍,在經過了圍剿曹成一戰之後,損失有將近一半,徐三海也在那一戰犧牲,剩下的人受了重傷的,領賞錢退了軍,其餘五千餘人,被魏十三編成了一個軍營。
由梁坤當代表,王德、孫科、吳斌、陸開山等人做了副手,練成了機動的後備軍。
至於馬夫人,魏十三就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這段時間也並未與她深入交談,她名義上,雖然還是這支軍隊的頭目,但手下的兵卒大多對她已經失去信任了。
“現在夫人該怎麼辦噢!她怎麼會想不開,去跟那姓韋的偽君子合作呢?”王德苦澀笑道。
“你怎麼會這麼說?”梁坤側目問了一句。
事實上,他這段時間也是一直在為這件事情苦惱,當初馬老爺子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後麵即使明教起義軍被打散,看到馬夫人並非愚蠢之徒,也就跟在她的身邊。
一來算是報恩,二來短時間也無路可去。
直到後來他們遇到了魏十三,拿下了上猶城,然後遵守魏十三的暗中發展策略,以聚攏百姓的信任,得以安穩讀過發展期,最後到贛東地區作戰,他都感覺馬夫人的一係列決定並沒有錯。
直到魏十三死裡逃生之後,忽然決定要改投官軍。
這一決定似乎到現在都不能為馬夫人所接受,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梁坤也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畢竟明教中的核心人物,都為宋廷官家所殺,殺父之仇,一直被馬夫人記在心上,不然她也不會倔強地帶著幾百人的隊伍,到處輾轉,甚至犧牲手下隊伍的指揮權,要招攬魏十三。
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推翻宋廷,甚至為父報仇,也證明她即使是女流之輩,也絕非不能成事。
“有手下的人告訴我,在出師之前,夫人一個人曾去過韋東林的府上。”王德歎了一口氣。
“當初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可後來,到了廣南地區之後,她親自帶我們出戰,還和韋東林商量了戰略,根本就不理會宋副統領和閆大哥的建議,
再到後來,就出現了韋東林想來助救我們,反而被曹成部義軍攆著漫山遍野跑的情況,而我們也在此麵對地方正麵軍隊的衝擊算是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