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若是不騙你,你怎麼會一門心思覺得我揭破你身份的手段,便是治好她的眼睛。”
“你又怎麼會半點都不設防,來到這山上之後,絲毫沒想過這是我的計謀,直接便相信了那刀疤男子的話?”
吳梓健聽完,一臉頹然:“是我技不如人!”
乘風立刻過去,三下五除二,便將吳梓健拿下了,而刀疤男子也將吳桂芳放了下來。
吳桂芳落地之後,人瞧著也是怔怔的:“原來縣主說的都是真的,你當真不是我的兒子!”
吳梓健,不,王五聽到這裡。
難以接受地看著吳桂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早就與他們串通了?”
吳桂芳哆嗦著唇瓣,沒有說話。
王五登時便激動起來:“吳桂芳,我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你為什麼要跟他們一起害我?”
“這六年來我對你不夠好嗎?我對你不夠孝順嗎?”
“就是你自己的親生兒子活著,他做的能有我好嗎?如果不是為了你能活命,也不會自爆身份!”
“可你聯合外人算計我,難道這六年來,我們的母子情深,都是假的嗎?”
說著這些話,他眸光猩紅,比起自己身份被拆穿,他更難以接受的,似乎是吳桂芳的“背叛”。
吳桂芳顫聲道:“可你不是我兒子!你做得再好,你始終也不是我兒子!”
王五聽完之後,忍不住仰天狂笑起來:“好!好啊!六年的付出,在你的眼裡,到底是比不過所謂的血緣!”
“虧得我方才,竟然還在心裡慶幸你沒事,慶幸幸好是計,你不會被我連累而死!”
到底是朝夕相處了六年的人,聽王五如此,吳桂芳心中也有些不忍。
低聲道:“是縣主說,我兒或許死於你手,我才……”
這也確實是他們所有人的懷疑。
王五聽完了之後,憤怒地道:“我當年墜崖,是你自己認錯了我,將我撿回去!”
“我為了活命,騙你將我治好,便沒有說明一切。”
“我痊愈之後,便出去替你找你兒子了,但是我隻找到了一具人骨,還有他的衣物,他被野獸分食了!”
“我沒殺他!我甚至都沒在他活著的時候見過他!”
吳桂芳聽聞兒子慘死,“噗通”一聲,跌坐在地。
哭著道:“既然我兒死了,你為什麼不早點與我說實話,而是騙了我這麼多年?”
王五聽著這話,眼淚也掉了下來:“因為我犯賤啊!我是個孤兒,小時候就被大哥收養,與他一起為非作歹,我根本沒有選擇!”
“我以為我的一生就是這樣的,我注定就是個壞人,是個江洋大盜,是個采花賊!”
“可我偏偏遇到了你,你對我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我第一回知道,被母親愛護是這樣的感覺,我第一回也想和正常人一樣,有母親,有家人。”
“我為了做好你的兒子,這六年來沒有再做一件壞事,我一心一意將你當作我的親生母親侍奉。”
“我還遇見了大長公主,她雖然年長我許多,可也是心善柔軟的人,對我事事用心。”
“我明明已經改過了,為什麼你們一定要揭穿這一切,為什麼你們一定要毀了我好不容易求來的新生?”
容枝枝聽到這裡,才算是明白了,先前吳梓健為何對自己說,該過去的事,還是早點讓它過去,不要破壞所有人的生活。
原來是因為,他找到了所謂的新生。
容枝枝冷笑:“新生?你這樣的人憑什麼擁有新生?”
“你做王五的時候,殺了多少人你還記得嗎?”
“那些被你所殺的人都回不來了,憑什麼你一句你要改過了,你就能擁有新生?”
“那誰給那些亡者公道?又要如何為那些慘死在你手下的人平冤?”
王五聽完,便對容枝枝怒道:“你為什麼一定要咬著我不放?”
“當年我是想害你,可你不是沒事嗎?你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嗎?”
“為什麼我如何嚇唬你,你都不為所動?非要查我不可?”
從詩會上與容枝枝重逢,知道對方懷疑自己,他便故意用陰冷的眼神,嚇唬過對方,便是想叫她知難而退。
可這個女人,竟然步步緊逼!
容枝枝盯著他,眼底都是恨意:“我為什麼要咬著你不放?我的至交好友因你墜崖,你說我為什麼咬著你不放?”
“你莫說隻是嚇唬我了,便是刀劍加身、至毒灌喉,我也會給我的南梔討一個公道!”
王五憤恨地道:“原來你是為了顧南梔!原來你是為了她才這樣針對我,那我告訴你啊,她死了!”
“她就摔死在我旁邊!但是沒想到死狀竟也半分不影響她的美麗,所以我對她的屍體做了我想做的事!”
“你滿意了嗎?我隻恨當時不知你會為了她找上我,不然我一定多玩幾次泄憤!”
容枝枝聽完,瞠目欲裂,拔刀便要殺了他:“你說什麼?”
沈硯書立刻抱住了她:“枝枝,冷靜。”
容枝枝隻當他是擔心自己親手殺人,違背了律法,可現在她隻想將這個畜生千刀萬剮。
便要掙開他:“我如何冷靜?你鬆手,我要親手殺了他……”
沈硯書:“他在騙你,你莫要因為氣憤失了理智。”
容枝枝聞言一愣,掙紮的動作便遲疑了。
王五猶在激怒容枝枝:“我沒騙你!我就是這麼做的,那個顧南梔,不愧是能與你一較高下的美人。”
“雖然那會兒年紀小,還沒長開,但也堪稱是膚如凝脂……”
流雲一腳便將他踹得說不出話:“夠了,閉嘴!你這幾年也讀了些聖賢書,這樣說一個姑娘,你還有人性嗎?”
王五苦笑:“人性?我還有什麼人性?我不需要人性了……我就不該貪戀人世間的親情,我真傻!”
沈硯書憎惡地看了他一眼,才對容枝枝道:“他當時墜崖,被吳桂芳撿回去,傷成那般,如何對顧姑娘行不軌之事?”
容枝枝聽完,這才冷靜幾分。
而吳桂芳這會兒,也顫聲道:“他的聲音與我兒相似,我才會認錯。”
“我撿到他的時候,他十分虛弱,隻能痛苦地哀嚎。”
“應當確是做不了彆的……”
王五聽到這裡,卻是看了吳桂芳一眼,冷笑道:“你現在又在裝什麼好人呢?”
吳桂芳顫了顫,沒有說話。
王五挑釁地看向容枝枝:“你想知道顧南梔到底如何了是吧?我確實知道!可惜了,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告訴你!”
“你毀了我的新生,毀了我這輩子追尋的美好,毀了我對世間的希冀,我要你這輩子也彆想知道你的好友是生是死,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