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煊壓著自己眼角的熱意,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他已經讓她受了許多委屈,他其實不想繼續委屈她了,可是……成全她嗎?
那就意味著自己要永遠失去她,他也並不甘願。
顧南梔還道:“你也不必因為我們的事情,就對枝枝夫妻有如此大的敵意。”
“說到底,枝枝不過就是維護我,心疼我罷了。”
“不想再同你在一起,是我的選擇,枝枝的意見對我很重要,但我一直明白,人生是我自己的。”
“所有重大的決定,都一定是我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如果你真的要恨,那就恨我絕情吧,不必憎恨他人。”
她今日,便是將彼此之間,所有的一切,都攤開來說。
沒有一絲隱瞞,也沒有半點死角。
也正是因為如此,霍成煊的心中,才更加絕望,他能夠在她看似冷淡的字裡行間,聽出她曾經有多愛他。
也同樣能夠聽得出來,她是如何的心如死灰。
他們之間,又是怎樣的覆水難收。
霍成煊垂眸道:“如果,我還是不肯讓你走呢?哪怕與你一輩子做怨偶,叫你一輩子見著我都覺得惡心,我依舊還是不放手呢?”
顧南梔被他問住了。
沉默了許久之後,輕聲道:“那我大概會鬱鬱而終吧。”
霍成煊通神一顫,握著劍的手發抖,死死地閉上眼,壓抑著悲鳴的衝動。
而這會兒。
前頭馬車裡的沈硯書,也終於出了聲:“徐將軍,不必躲藏了。”
話音落下,許多官兵出來,又將霍成煊等人包圍了。
霍成煊的眼神,豁然看向前頭的沈硯書:“你早有預料?”
早就算到了他會帶著人來攔截,所以事先便已經派人暗中保護。
沈硯書語氣清冷:“若不是霍少盟主滿心都是攔住顧姑娘,想來也不至於到現在才知道,沿途本相都安排了人。”
霍成煊:“你以為我會被嚇退嗎?”
沈硯書冷聲道:“本相自然不會如此以為,想來閣下心裡想到是,你寧可戰死在此,也不想眼睜睜地看顧姑娘離開。”
被說中了心思的霍成煊,咬了咬牙。
而沈硯書接著道:“但本相還是勸你回去,因為你如此攔阻,隻會叫顧姑娘更厭惡你罷了。”
“你覺得,你眼下的作為,便是你對愛的表達?便是你所謂的對她的虧欠與補償嗎?”
沈硯書大可以直接叫人動手。
但如非走到極端,他並不願意真的殺死霍成煊,如顧南梔所言,對方對霍成煊是有感情的。
即便決定了分開,但一時半會恐怕難以放下。
如果霍成煊真的死在自己的命令下,叫枝枝與顧南梔的關係,因此受到影響,不開心的就是他心尖上的夫人了。
霍成煊被沈硯書這般一說,越發動搖了。
他哪裡會不知道,現在的自己,看起來不止自私自利、出爾反爾、陰暗偏執,而且麵目可憎?
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道陌生卻威嚴的聲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