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書的臉上,不見喜怒,淡淡道:“讓他進來。”
卻是容枝枝奇怪地看了沈硯書一眼:“此事有隱情,夫君似乎沒覺得意外?”
沈硯書也不瞞著她。
語氣清冷地道:“申家父母,並不真正在乎申雅這個女兒。所以吳氏會因為擔心申雅,鬨到我們跟前,本就是一出戲。”
眼下唯一令人不解的,便是這出戲到底是吳氏一人的安排,還是有旁人插手。
容枝枝這才會意。
不多時,申鶴便一臉內疚地進來了,他心中委實是憋悶得厲害,隻因他早就對自己說過,自己這輩子便是對不住所有的人,也一定要對得住恩相。
可是如今……
到了沈硯書跟前,他利落地跪下,磕頭道:“恩相,學生有罪,請恩相責罰!”
沈硯書瞧著他,也並不就此多說什麼。
隻是道:“說真相。”
申鶴這才白著臉,將一切都慢慢說了:“母親發現姐姐不在家是真的,她本沒當作多大一回事。”
“但有人找到她,問她想不想當您的嶽母。”
“母親深知,我有今日,都是因為恩相您的栽培,便覺得若是能夠親上加親,對我的仕途一定大有助益。”
“於是,便受了那人的蠱惑。”
他真的是服了自己的母親了,明明自己過得好好的,偏要來這一死出,這哪裡是想助益自己的仕途?
這分明就是嫌棄自己平常的日子太好過。
所以特意給自己找麻煩!
沈硯書問道:“此人是誰?”
申鶴低垂著頭道:“溧陽大***,姬紓。”
他知曉大***先前為了王五的事,與首輔夫人之間有齟齬,想來也是因此,對方才會找上自己的母親。
但他這會兒也沒有什麼“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糊塗想法。
隻因他明白,如果不是自己的母親犯傻,他們家根本就不會被攪到這件事裡來。
容枝枝一時間啞然:“先前一直沒見大***動作……”
她還以為,對方當時隻是氣不過,說了那幾句話,恐嚇自己罷了。
如今看來,姬紓是認真的在給自己和沈硯書添堵。
沈硯書沉眸,語氣清冷:“選了申鶴,倒也不愧是溧陽大***。”
申鶴也不傻,這會兒便是埋首道:“大***想必就是想著,若是您納妾,那便是叫夫人不快,也算是令她高興了。”
“而若是不納妾,任憑流言蜚語逼死了我姐姐,便是叫您與我生分。”
“更甚之,其他站在相爺您這邊的同僚們,見著對您如此忠心的學生,在您跟前都保不住姐姐的性命,想必心思也會活絡起來。”
“大***這一手,已不止是衝著夫人來的,也是衝著恩相您來的。”
隻恨自己的母親,看不出來這其中關竅,還以為大***是一心為他們申家好。
容枝枝輕聲道:“她看似隻是強塞一名女子入府,實則便是等我拒絕,好借此剪除夫君身邊的羽翼。”
“因為姬紓明白,隻要夫君在朝中地位如故、眾人對夫君信服如故,有夫君的庇護,她便不能將我怎麼樣!”
申鶴一點都不意外師母的聰敏,畢竟也不是第一次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