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纖雲不屑的說道。
東樓三層雅間之內。
“顧道,時間可差不多了。你不會想要醉酒逃詩吧?如此喝下去還不如直接承認,你就是那欺世盜名之徒。”
竇鼉用玉如意敲著桌子冷聲說道。
其他人也是噓聲一片,開始議論紛紛。
“也不知那一詩一文到底是不是出自他手?今日如此讓人失望,難道真的是抄來的?”一人故意大聲冷笑。
“看這個的德行,傳言應該是真的,他那詩詞就是從彆處抄來的。”另一人緊跟著應和。
董闊聽了,猛的一拍桌子怒目圓睜,怒道:
“都給我閉嘴。寫文之事有一揮而就,也有慢慢思考,怎麼可以隨意汙人清白。”
“董富中,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不可如此放肆,坐下。”乾瘦綠豆眼的孔祭酒說道。
如此明顯的拉偏架,董闊大怒,但是師道尊嚴讓他不敢突破。
隻能憋屈的坐下。
顧道不管他們如何的議論,看了一眼香,繼續一盞一盞的品嘗美酒。
這個時代的酒喝起來綿柔,滋味各有妙處,讓他興致勃發,懶得理會這些人的齷齪心思。
就在香隻剩一節的時候。竇鼉一個眼神,孔祭酒開口了。
“顧修之,你能做詩就做,不能就認輸,也是坦坦蕩蕩。可你如此放浪形骸企圖蒙混過關,實在給國子監丟臉。”
孔祭酒話音剛落,李陽尷尬的挪動席位,拉開跟顧道的距離。
圍觀之人嘲諷聲音更大,甚至有人趁機宣揚顧道以前所做詩文都是抄襲。
“公子已醉,這酒雖然有人請客,也不可喝壞了身子,不如停盞吧。”
負責雅間的窈窕女娘玉竹,柔聲慢語的勸解。
實際上認定了他借酒蒙混,且貪便宜沒夠。
“聒噪,喝個酒都不能痛快!”顧道冷哼一聲扔掉酒盞。
起身走到桌案之前,提筆落墨,借助三分酒氣,一氣嗬成第一句:“危樓高百尺。”
董闊大聲讀了出來。
“哈哈,顧道,我用百尺你也用百尺,當場抄你是一點不顧忌啊。真是恬不知恥。”
竇鼉冷笑著大聲諷刺。剛才他的詩中就用了百尺,現在顧道又用,的確重複。
孔祭酒假裝搖頭歎息。
圍觀人群更是一哄而笑,都在罵顧道太不要臉。之前那一詩一文果然是抄來的。
“這抄都抄的如此直白沒文采,當真是讓人看不下去。”
“嗬嗬,這等水平連販夫走卒都不如,我家門前賣餛飩的都比他寫得好。”另一人嘲諷。
董闊都有些尷尬:
“修之,要不先醒醒酒。”
“不必,他的尺不過是凡間尺,我的是量天尺。”顧道豪放的說道。
說著,濃墨重筆寫下第二句;“手可摘星辰。”
董闊是硬著頭皮讀了出來。
場麵瞬間安靜,所有口誅筆伐逐漸消失。用詞依舊直白,可俯仰天地的大氣魄撲麵而來。
摘星如探囊取物,唯有仙人。
顧道手持毛筆,身形瀟灑,筆墨更是肆意縱橫,直書最後兩句。
“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董闊沒有不敢高聲語的意思,他是扯著脖子喊出來的。整個第三層都能聽得見。
寂靜無聲,眾人心神皆被這首詩的氣勢所奪。原來詩可以如此直白,但是氣魄確是迫人心弦。
甚至迎麵而來,直擊靈魂。
危乎高哉,與天人比肩,雄視天下,氣指蒼穹。
竇鼉的長詩跟這首一比,不過是碎磚瓦礫的無用堆砌。看似有形有狀,其實不堪細品。
而顧道這首,直白無文,一讀之下卻似縱橫九天禦風弄雷的神龍,根本不是凡間之物。
正如顧道所說,他竇鼉的百尺不過是凡間尺,而他的尺,是量天尺。
詩仙李白的恢弘氣魄,那裡是常人能夠仰望的。
現場都是讀書人,自然能品評其中的好壞,就算是跟竇鼉串聯的孔祭酒,也不敢硬說竇鼉勝出。
否則明天出門,就會被人唾棄一臉。無法在文人圈子裡麵混了。
“酒來……”顧道扔筆伸手,慵懶的說道。
剛才諷刺他的執事娘子玉竹,直接讓人換了玉盞,親手捧杯奉酒,小意的送在顧道手上。
一路裙擺飛揚,纖腰如扶風擺柳,扭得人心旌搖蕩。
“公子已飲二十八盞,奴家本不敢掃興,但還是鬥膽提醒公子保重身體。”
女娘極儘柔媚的說道。與剛才的諷刺判若兩人。
“酒未酣,興未儘,不要聒噪。”顧道一飲而儘,朝著竇鼉走去。
玉竹小娘子緊隨其後,執壺倒酒。
“竇鼉,無需彆人品評,你自己說,這一局誰贏
了?”
竇鼉瞬間臉色難堪。珠玉在前,他自然知道自己輸了。
不過他可不能這麼認了。撇了一眼綠豆眼的孔祭酒。
老夫子咳嗽一聲開口:
“顧修之,你詩雖然立意高遠,氣魄雄渾。但隻有四句兩聯。而且用時較長。”
“竇元成,用詞考究氣勢不俗。何況寫了十六句八聯,用時不過你的一半。”
“如此,算你占些便宜,打平吧。”
孔祭酒最後硬著頭皮下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