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雪乃提著兩大袋子東西,額頭有點冒汗。
要買貓貓的口糧、貓砂和組裝式貓窩,一個袋子就被塞滿。提著感覺分量不重,於是又去買了一下晚上的食材,挑了點平時不怎麼買的精品食材,又裝了一個大袋子。
雖然搬出來住的時候,父親偷偷塞給自己不少生活費,但雪之下雪乃並不熱衷於東西專挑貴的買,反而出於一種‘疏離家長’的情緒,已經練就一身平價食材指南的本事,也就偶爾會嘴饞買點奶茶甜點。
當然,對於商店裡羅列出來的那些豬內臟一類某人大為讚賞的事物,雪之下雪乃裝作沒看見。
買好東西,帶著東西走了一段路,雪之下雪乃發現不對勁了。
好像……有點超重?
雪之下雪乃號有點拋錨的預兆。
平時買一個人的分量,提起來很輕鬆,這次多買了一人一貓……
當拿東西感覺到疲憊時,疲憊感就會迅速上湧,就如同開始不想碼字的時候,電腦文檔就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保持空白。
“呼……哈……”
將東西暫時放到路邊,雪之下雪乃摸出手機,略作猶豫。
算了,才不要求助那家夥,我自己能行!
手機忽然來電!
雪之下雪乃的心跳噗通加速。
又、又是母親?
冷靜,調整呼吸,假裝心平氣和。
接通電話。
“母親。”
“雪乃,聽說你在學校建立了一個叫侍奉部的社團?”
“嗯。”
“那上門拜訪的小姑娘,就沒有說謊了,挺有意思的。”
上門的小姑娘?是說千反田嗎?母親沒注意到白影?
雪之下雪乃一時不知如何作答,總不能來個自爆吧?
“既然要做一件事情,那就要做好,幫那個叫千反田的小姑娘完成委托。”
雪之下雪乃一怔:“母親……答應她的求助了?”
白影做到了?母親沒提到白影……反而對千反田很有讚賞的意味?
“當然,那個孩子很優秀,我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雪乃你接受了委托,又沒有和千反田一起來,莫非是覺得我一定不會答應?”
“我……我……”
“學校裡有個和你是競爭關係的社團吧?結果是對方聯係預約,要來拜訪我,論聯絡我的方式,明明是你更簡單迅速,卻自顧自放棄了這種選擇……雪乃,我給你自由,你就這麼在自由裡隨波逐流嗎?遇到困難就退讓,可不是雪之下家女兒應有的風範。”
“抱歉。”
聲微,木然,腦子一片空白。
“……那個叫白影的小夥子也挺有意思。”
雪之下雪乃覺得自己必須立刻開始掙紮,強打精神,裝作鎮定地說道:“他確實挺有意思。”
“千反田居然叫他白叔,還趁我和千反田聊天的時候,喝光了我用來待客的一壺茶,簡直就像是來蹭吃蹭喝的。”
雪之下雪乃抖了一下眼角:“是、是嗎……”
“雪乃,你知道為什麼千反田以晚輩身份稱呼白影嗎?”
“千反田的舅舅曾經在國外落難,白影救了他,兩人結為好友,所以千反田叫他白叔,他們還是在學校偶遇才發現這層關係。”
唉?母親是不是在八卦?
雪之下雪乃腦海閃過一絲疑惑。
“原來還有這種奇妙的緣分,真是個不錯的孩子,很有禮貌。”
“嗯。”
“下一次,我希望你能和那個小姑娘一樣,堂堂正正站在我麵前。”
“……是。”
電話另一頭掛斷,雪之下雪乃收起手機,心情下降了。
不幸中的萬幸,白影沒有自尋死路,順便和自己同歸於儘。
母親居然真的同意擺平家長一方?話語裡對千反田多有誇讚的意味,本應很跳脫很能搶戲的白影,反倒是存在感不強,沾了點‘白叔’的光,才被母親提起一兩句……
雪之下雪乃有些難受和煩躁,這種感情並不陌生,每次見到姐姐的時候,心中都會有這種難以排解的情緒。
比不上姐姐就算了,為什麼千反田——
“呼……”
這麼想是不對的。
雪之下雪乃坐在花壇邊,眺望染紅天空的夕陽。她並沒有去想什麼事情,就這麼有些漫無目的地發呆,目光仿佛帶上靈魂,化入一片瑰麗的晚霞裡——煩惱和焦躁,就像海綿裡的水,越思考,越擰巴,越是溢出,若是用力過猛,海綿也會被擰成不一樣的形狀,撕裂開來,難以複原。
不去想,至少不會蔓延出來,挑個陽光正好的日子,放上去曬一曬,就會在人看不到的地方,一點點消散。
總感覺遇到白影之後,自己的心理調節能力曆經拷打,變得蠻強了。
雪之下雪乃放鬆下來,提起東西回家。
必須好好問問那家夥有沒有在母親麵前,談論一些多餘的事情!
……
……
【你這個年紀!你怎麼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