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公園,一顆看起來生機勃勃的大樹,一頂淺灰色的帳篷,一個穿著淺灰色運動服的青年,一台冒著油煙的便攜小烤爐,切得薄薄的五花肉肥瘦八二開,正在滋滋聲理吐著油脂,邊緣逐漸變得焦脆,香氣四溢。
青年盯著五花肉,沒什麼特彆,很是普普通通的臉上一片深思。
“你知道他在做什麼嗎?”
很有派頭的詢問聲。
“……隻是正常的烤肉吧?”
不太肯定的猜測。
“錯誤。他看到超市買來的五花肉,便想到技術革命帶來的社會生產力大發展,想到社會生產力發展,便想到時代在物質層麵的進步,想到物質層麵的進步,便想到無論以前還是現在,人們依舊在追逐物質的增長,為其產出一生的喜怒哀樂,縱然道德評價標準有所變化,人的底色並未更改。由此更進一步,思考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的準確度……”
信誓旦旦的說辭。
“真是令人遺憾,白菌演化得失去了邏輯能力。”
顯然不信的淡淡回懟。
“我在想肉質最美味的時刻能算出是第幾秒,情感最激烈的瞬間在什麼時候?什麼樣的經曆與變化才能浮現出名為愛的事物——肉熟的時候,會滋滋作響,會冒出油脂,會焦脆濃香,愛出現的時候,會有什麼樣的特征呢?”
青年回答間,迅速用筷子將烤爐上恰到好處的肉片疊在一起,夾起來一口氣塞進大大張開的嘴裡。
雪之下雪乃沉思,超能力者的世界,或許與自己猜想的有億點差彆……哪怕已經見過喉舌與傀影。
“這個問題簡單。”白影將背包往旁邊一放,伸手從中抽出一把桃木劍,“崽!就讓為父給予你深沉的父愛……”
砰!
青年舉著一把槍,白影胸口一片紅。
餘音在空氣中回蕩。
雪之下雪乃宕機.jpg。
“你……”
白影艱難地出聲道:“你何時進修了美式居合?”
“虛白,你太大意了,看來離開劇團之後,你的警惕性下降得厲害。”
青年淡然自若地回道,目光一瞥有點呆滯的雪之下雪乃。
白影緩緩倒地,雪之下雪乃一時沒反應過來。
槍、槍擊?什麼……為什麼、不對,先等等,他們是超能力者的話……
倒在地上的白影,身上冒出完好無缺的殺手皇後,青年見狀忽然愣住,臉上的淡然平靜陡然變成狂熱好奇,以極快的速度衝了過來,語氣激動地連環發問:“你不壓抑替身,讓它完全複原了?你是白影還是吉良吉影?!快告訴我死後的靈魂或者類似定義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精神的具象是什麼?靈魂的原理在哪裡?生命的意義有什麼?”
下鞭腿!
梆!
青年小腿上傳出很硬的聲音。
“嗬,同樣的招式對我……”
青年一個慌亂地後仰,躲開橫揮而過的木劍,迅速連連後退躲開一次次揮斬。白影確實躺在地上,但殺手皇後還能動,握著木劍連揮幾下,隻是距離白影不能太遠,姑且將青年逼開了些許距離。
白影翻身跳起,從替身手裡奪過木劍,手腕一轉抖了朵劍花,搖頭道:“道具師,你落伍了,都什麼年代了還玩槍?要麼做成玩具鬨鬨,要麼送進監獄悟道,不上不下,難堪大用——遙想當年初入劇團,我一把墨水槍就能殺得你天昏地暗……”
道具師嗤笑一聲:“是啊,當年你還很人模人樣,竟被我假冒偽劣的槍給騙住,為了要那把水槍玩,寫了八百字‘愛是什麼’的命題作文。”
雪之下雪乃:“……”
或許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今日有外人在場,你我多日未見,還是談點高興的往事吧。”白影正色道,“想當年白英花騙男人感情,你我合力將她準備的情人節巧克力替換成全新版本,那位被騙的可憐男兒苦到一口巧克力噴了白英花一臉……”
道具師:“然後你偽裝成白英花偽裝了你,氣勢洶洶找我算賬,讓我以為自己被發現隻能束手就擒,被迫也吃了那個巧克力。”
白影:“想當年,我們一起合力為喉舌的人偶增加酷炫改造功能,舞台上的高潮時分,翩翩起舞的人偶於絢爛中化作煙花,一曲絕唱技驚四座,喉舌都拍手叫好……”
道具師:“然後我就被喉舌那個死變態纏上,非要我做一個人偶來一決勝負,我是做道具的又不是做人偶的。”
“這是你技藝高超。”白影不滿道,“你怎麼儘說些讓自己不高興的事情?你有受虐傾向?”
“哦,高興的事情倒也不是沒有,我縮在大箱子的中箱子的小盒子裡的糖丸,還是被你這家夥倒騰出來了。”道具師一臉遺憾,“那顆糖丸堪稱美味,就是有點拉肚子的後遺症……”
雪之下雪乃木著臉,白君在猩紅劇團的幾年裡,似乎很是離譜……另外,猩紅劇團的正常人,莫非隻有太長、安心院?
“好!拔劍吧!”
白影抖抖桃木劍。
“嗬!”
道具師從懷裡摸出一根金屬短棍,抬手一甩,短棍節節伸長變成一把長
劍:“此劍名為粉紅兔兔劍,前幾天剛做出來……”
殺手皇後重疊在身上,白影一個踏步,身形如箭矢般破空而至,手中木劍斜揮而來,掠起陣陣破空之聲。
道具師反應稍微慢了一拍,勉強抬起手裡的節節劍一擋,以劍尖瞄準白影的麵部。
“看招!”
“休想!”
殺手皇後突兀冒出,手掌一下將道具師的劍拍歪些許,伴隨砰的一聲傾向,一枚閃光火星從劍尖處的細口噴射而出,還帶著些許尖銳的尾音。
雪之下雪乃:“?”
砰。
直徑三米的淡青色煙花炸開,宛如盛開的青蓮般將雪之下雪乃籠罩,屬實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白影一愣,怒視殺手皇後道:“好哇!你這渾身反骨的替身……我草!你不宣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