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又給醫院的我送飯,我倒是可以嘗試一下。”
比企穀八幡理智地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條件。
正想自然而然跟過去取的由比濱結衣,下意識站在原地,小拳頭揮揮道:“小雪!小企!小白!小折!加油!”
“聽到沒有?你們乾的不夠好,還得加油乾得更好!”
伴隨著白影的曲解引用,一行人走進後台進行表演的準備。
“小雪……”雪之下母親略微詫異道,“現在年輕人之間,習慣不直接叫姓氏或者名字嗎?”
唔!來自長輩的壓力!
由比濱結衣有點小慌張:“呃,我是平時習慣這麼稱呼……還有小白!”
“哦。”
雪之下母親若有所思地點頭。
唉?這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由比濱結衣滿頭都是問號和省略號。
大女神隻是get到了奇怪的錯誤認知……嘖!都是叛匪帶起來的問題,作為當代年輕人的地板,真是拉低了大女神眼中當代年輕人的靠譜程度!
雪之下父親一肚子槽點,總感覺最近中小女神間的氣氛,是不是有些奇怪呢?呃……但以前要說她們之間的氣氛,也沒正常到哪兒去吧?但什麼才算正常呢?姐妹關係該如何定義正常呢?姐友妹恭?姐慈妹孝?
“越是執著繁文縟節的稱呼和意義,越是意味著理解浮於表麵,沒有意識到對方獨特的個性,以為喊出特彆的稱呼,彼此就有了特彆的意義,更像是單方麵的一廂情願……”
道具師推了一下眼鏡,唐突地加入話題。
提到定式、規則和邏輯的意義,他可就來勁了!
“相同的稱呼,在不同人心中的含義,往往能展現出彼此認知的差異。”道具師說道,“若是虛白——也就是白影,喊出小字輩的稱呼,你會怎麼看?”
由比濱結衣感覺有點被cue到,略微慌張。
“白大哥?”比企穀小町抱著雙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肯定是想逗結衣姐玩吧!”
“這就是個性的差異。”道具師侃侃而談,“製作某種東西,精確的數據,詳細的步驟,再加上穩定的過程,就可以重複無數次,但這種思路並不能用在人身上——例如這位由比濱,哪怕對每個人都喊出獨特、看似親近的外號稱呼,並不意味著與每個人的關係都很好,了解每個這麼稱呼的人……認知差異往往是各種矛盾的要素之一。”
“上到國家意識差彆,下到個人喜好衝突,普世價值的另一種解讀也可以是泛泛之交,落到一些具體事情上就會產生矛盾,這往往是戲劇創作的核心手法之一。”
戲劇創作?
雪之下母親觀察了一下對方,遲疑道:“你……好像是猩紅劇團的成員?”
“道具師,負責舞台道具的設計和製作。”道具師疑惑道,“嗯?夫人見過我?”
“以你的年紀,我看表演的時候,應該沒見過你。”雪之下母親回憶了一下,搖搖頭將話題拉回來,“先生說的話,倒也是最近我在考慮的東西,在很多事情上,我和女兒們間的認知差彆,弄出了不小問題。”
道具師:“請說,如果能為你解惑,那也是我的榮幸。”
“努力,學習,鍛煉能力,構建人脈關係,管束孩子的行為讓他們能變得更好。”雪之下母親輕歎道,“全然放縱肯定不行,施加管教又鬨出紛爭,讓我都快弄不清楚怎麼樣才算身為父母。”
“誰決定對,誰判斷錯,誰能將自己的認知確定為準則,具現為行為——這就是權力。”道具師搖頭道,“權力如此便利,以至於比起理解,更容易沉迷於權力帶來的滿足……我賜予對你的好,也賜予你義務,要你予以回應,若是沒有回應,就應給予懲罰和糾正。”
“世上真的存在,如自然定律般可以定式化的人際關係嗎?某種意義上確實存在,那就是法律,既然談論到了法律的程度,那就與人無關,隻剩下權力的定義。”
“每個人都在表達心中的好,世界便不好起來。”
道具師說道:“明明在好與不好的標準外,還有很多事情——以夫人為例,懷胎十月的時光,偶爾家中沒有意義的閒聊,一起旅遊,逛煙花大會,一字一句的交流……如果真有標準,那麼標準一定是從這些東西裡誕生,獨屬於人人之間的東西。”
“夫人與其考慮怎麼才算身為父母,不如審視自己覺得什麼才算兒女,心中自然就有了答案。”
雪之下父親幽幽問道:“那這位先生,你覺得什麼才算兒女呢?”
“我是不婚主義者,我不需要考慮,你讓我覺得,那我肯定覺得不出什麼東西。”道具師想了想,“非要說的話,我是激情與衝動冷卻後的殘餘物。”
什麼怪怪的說法?
雪之下父親換了個方向出刀:“那你覺得什麼才算父母呢?”
“一個提供精子,一個提供卵子,進行一番不能過審的交流之後,讓我具備物質實體的人。”道具師補充道,“為了避免誤會,我解釋一下,我是棄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後來被猩紅劇團收留。”
雪之下父親不由後仰,淦!無懈可擊了屬於是!
雪之下母親難得輕歎一聲:“教育還真是件困難的事情。”
難就難在沒有標準和定論可言,很多時候隻能隨機應變。
對於大人之間的談話,由比濱結衣和比企穀小町不敢發言。
由比濱結衣總感覺自己是不是被點了?
對於小企而言,什麼才是喜歡呢?
“由比濱同學——!”
格外精神的招呼聲傳來。
千反田愛瑠拖著行李箱,氣喘籲籲地穿過人群,朝這邊過來。
由比濱結衣詫異抬頭:“哎哎?小千?你不是回老家了嗎?”
“陣出的煙花大會辦完之後,我邀請折木同學來家裡玩,結果他悄悄提前返校了。”千反田愛瑠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我花了幾天才說服父親,提前回千葉。”
說話間,千反田愛瑠禮貌地和雪之下夫婦打招呼問候
。
總感覺裡麵好像有很多故事!
由比濱結衣目光微亮,想要啃瓜:“小千,你那邊出什麼事了嗎?怎麼小折提前回來了?”
“嗯……”
千反田愛瑠點點下巴,略微回憶。
……
煙火在天空上炸開,在黑夜裡照亮陣出的山嶽河流,從未有過的絢爛奪走觀眾們的驚呼與讚歎,人群裡時不時冒出手機拍攝的閃光,熱鬨的氛圍昭示著一次成功的活動。
我想讓這裡的人們開心——本來模糊而抽象的心願,得到最為實際與具體的回應。
嚴肅的父親也微微頷首,給出了還不錯的評價。
無精打采的折木同學,大概是耗能過度,望著煙花的眼神有點癡呆,在自己看過去的時候,煙花照亮了他的側臉。
“折木同學!明年!明年再一起看煙花吧!”
當時的場景記不太清,我隻知道自己非常開心,也想讓折木同學開心地笑一下。
“啊、明年又明年,還真是沒有儘頭的明年呢。”
折木同學驚訝了一下,還是給出一個沒什麼乾勁的回答。
真有折木同學的風格呀。
“那就看沒有儘頭的煙花吧!”
我興奮地舉手說道。
翌日,折木奉太郎光速逃離陣出。
……
真是大膽率真的孩子。
雪之下母親心中點評。
你剛才是不是說了,你爸就在旁邊?!
雪之下父親抬眼看著天上隱隱顯現的月亮,這就是‘天涯共月色,交輝成一人’的心情?
小千、好大的膽子!
由比濱結衣有點羨慕。
“總感覺是父親和折木同學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沒有證據,問的時候又說什麼做作業,學習……”千反田愛瑠碎碎念道,“我把暑假作業做完,呆在家裡又沒事情乾,白叔就讓我來學習千葉的先進煙花大會經驗……很厲害啊,以後辦煙花大會,我也想試試籌辦表演。”
千反田愛瑠看著舞台感慨。
怎麼哪兒都有你?
雪之下父親臉頰微抽,想起某人一身‘孝子’打扮,居然如此合適?
那家夥莫非是父愁者協會資深金牌會員?!
……
後台,正試了試吉他,指揮設備準備的雪之下雪乃,發現表演道具裡摻著些奇怪的東西。
煙花?怎麼會在這兒?
“讓讓。”
安潔莉娜跑過來,將地上一筒有挎帶的煙花,以及其他幾根煙花抱走。
準備舞台上放煙花嗎?
雪之下雪乃緩緩挪動目光,看向正在朝三人進行雞血注射的白影。
在相互鼓勁的結束樂隊和甜蜜子彈中,這個項目團體多少有點大病。
“你們不要想太多,最本能的就是最真實的!”
“我這把方天畫戟是善良之戟,不傷人。”
“後空翻知道你們不會,我讓你們會就行了。”
士氣-50。
“時間差不多了,出發!”
白影看看後台鐘表,抬手一戟,直接撩開厚重幕布。
雪之下雪乃隱隱發現不對,但要阻止似乎來不及了,她戴著耳麥聯絡了一下煙花區的工作人員,確認時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