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試煉。
三浦優美子做足心理準備,加強精神建設,樹立自信精神,準備好浴衣以格外正式的態度赴約,順便避開那個持續性抽風,完全不知道看氣氛,說話還很紮心的白影。
這是經過精心計算的,一起順著街道人群,一邊成為熱鬨,一邊欣賞熱鬨,邊吃邊玩,然後看雪之下那個冰山臉和白影的表演節目,再穿過舞台來到神社山腳,河流旁邊的位置,既能夠買一些線狀煙花玩,又能夠以一個不錯的角度欣賞綻放的煙花。
天上是煙花,旁邊是河流,不遠處有陌生的人群,開始聊一些有趣的事情。
這就是絕妙的時機和氣氛——
然後被白影帶著一群人堵在這裡圍觀。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三浦優美子完全無法鎮定。
“此地山清水秀,煙花當頭,適合表白。”
確實……
三浦優美子眼角一抽。
“你露出這麼彆扭的表情乾什麼?我們可是在為你助陣!”白影比了個大拇指,嘴角牙齒仿佛閃過正道的光,“勇敢地進擊吧!可愛的少女喲!”
三浦優美子:#!
比企穀八幡:“與我無關。”
折木奉太郎:“路人。”
安潔莉娜、比企穀小町和千反田愛瑠,並未注意到這邊的迥異風雲,甩著煙花玩遊戲。
“好了好了,優美子,要和白同學耍嘴皮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葉山隼人撓撓頭發,頗為無奈地笑了一下,主動伸手抓起三浦優美子的手:“祝你們煙花大會玩得開心,我們去神社上看煙花吧……”
隼人拉我了!隼人對我有意思!隼人要趁著煙花大會的時候告白!
三浦優美子腦海裡如閃電般躥過一道道念頭。
“也是,周圍沒有熟人的時候,才方便拒絕三浦,當著大家的麵拒絕,多少有點抹不開臉。”
白影唏噓搖頭,眼神裡包含憐憫,仿佛在注視一個即將在柯南裡出演死者的角色。
葉山隼人陡然停下,倒不是他想停下,而是拉不動刹車的三浦優美子。
“白!影!”三浦優美子氣急,蹬蹬蹬踩著木屐懟上來,“你這家夥彆給我搗亂和胡編亂造!”
“冷靜,我是你的僚機啊!”
白影連忙後退一步,將左右兩側的比企穀八幡和折木奉太郎護至身前,努力表明忠臣身份:“你看我今天呼朋喚友,為你的戀情造勢助攻,再說我們陣出的時候就說好了啊,我給你努力助攻……”
忍住!不能在隼人麵前罵人!
“我不用!”三浦優美子皮笑肉不笑,“你走還是我走?”
“你不用我幫忙啊?”
白影恍然大悟,迅速從僚機切換至吃瓜群眾狀態,期待地說道:“那你快拒絕吧,我就喜歡看告白失敗時,那種如落雪般尷尬寂寞的場麵。”
三浦優美子:“?”
你才要拒絕——
“白影,這種事情有什麼好看的?”葉山隼人滿是無奈地接話道,“煙花大會上有趣的事情還有很多吧?你……”
“你放心,我知道你是個亞撒西的溫柔係男生,有一顆善良柔軟的心。”白影的語氣輕盈起來,宛如在吟唱詩歌,又想神父在眼含慈悲地注視世界,“孩子,我知道你是想要拒絕的,又不願摭拒絕得過於鋒利,留下任何心靈亦或者現實上中的傷痕……很複雜吧?隻是想貫徹自己的心情,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會被如何解讀,從來沒有傷害彆人的想法,卻難免成為傷口的一部分。”
葉山隼人表情微僵,撓著頭發感覺自己都快習慣了:“白影,你先停一下……”
“既然如此,方法就隻有一個——避開所有認識的人,以不會讓周圍人知道的方式,將拒絕的回答儘可能委婉地告訴她。”白影仿佛陷入自己的世界似地喃喃自語,聲音不大卻足夠清晰,“被拒絕應該是件尷尬的事情吧?如果周圍的人知道了,會不會以此取笑優美子?因為這種事情,會不會導致優美子受到更多的傷害?”
葉山隼人眉頭暴跳,手上用力試圖把三浦優美子牽走。
三浦優美子不動,氣得跳腳,儼然一副要將白影開瓢的架勢:“你這家夥在胡亂說些什麼——”
白影卻沒理會她,宛如沉浸於某種思緒的發散之中,嘴裡時不時冒出一些陌生的聲音。
“你知道嗎?三浦向隼人告白,被隼人拒絕了。”
一個女生和朋友說悄悄話。
“哈哈,真是不自量力,平時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樂。”
平日對三浦優美子有點不滿的同學當作笑料,隨口一談。
“看見了嗎?三浦最近都不敢和隼人說話了。”
有人興致勃勃地跟進熱點。
“不如小雪。”
不願透露姓名的粉毛團子如是說。
本是件尋常的事,經過一張張嘴的咀嚼、相互投喂,摻上每個人的唾沫,失去原有的模樣,變成一團爛糊,隨後被吐到當事人身上。三浦優美子感到狼狽不堪,旋即對他們格外憤怒
,可是她找不到他們是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麵前是一張張自然無辜的表情,偶有從中逮出一個麵露不屑、譏笑的人,似乎依舊沒有打敗他們,反倒讓議論聲更加強烈。
失敗的告白,同學的議論,幾次心態爆炸的憤怒爭吵……
心力交瘁之下,三浦優美子突然在某一天轉學離開。
葉山隼人什麼都做不了,偶爾聽著朋友們些許‘不愧是隼人,真是太受歡迎了~’‘三浦都不行嗎?隼人的要求還真高唉’一類或是羨慕、或是調侃的話語。
一個開朗的人或許能調節瑣碎矛盾與糾紛,卻無法阻止一種無心的惡意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