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廚房裡正在飄出午飯的香味,隱約能捕捉到魚和蔬菜的味道,估計是些過年吃,有好兆頭的食物。
“你們這會兒才回來啊……”
雪之下父親正坐在餐桌邊,埋頭鼓搗著什麼,聽聞開門聲一個抬頭,眉頭暗皺:“那小子呢?”
“他要是來家裡過年,父親難道不會彆扭嗎?”雪之下陽乃笑眯眯地說道,“你倆平時都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
“哼!難道就不來了?無膽鼠輩!”雪之下父親冷哼一聲,“把他給我叫來,收了我的年玉還不來登門拜訪?有這麼辦事兒的嗎?!”
“白君有事要忙,父親就彆摻和。”
雪之下雪乃頗為頭疼,該怎麼解釋除了自己和姐姐,白菌的花心……嗯?我為什麼要替他解釋?這麼一想就心態平和了,甚至想看他怎麼過母親這關:“父親這是做什麼?”
“準備一些年終獎紅包,參拜之後要準備去其他家走動走動,有的是公司員工,有的是政界人物,今年雪乃就和我一起去走動吧。”雪之下父親補充道,“未來要接班的話,可不止公司方麵的事情。”
“嗯。”雪之下雪乃微微點頭,“父親不用一臉擔心地看著我吧?雖然我是學不會姐姐嘻嘻哈哈和人相處,但也不至於故意招人討厭吧。”
雪之下父親連忙說道:“我可沒那麼想!總之雪乃按照自己的風格來就行了,人際關係也是需要慢慢接觸和理解的……”
“唉?”雪之下陽乃坐下來,托著腮幫子拉長聲音,“那我以前怎麼就要一直笑笑笑?見誰都要笑?”
雪之下父親甩鍋道:“這是你媽要求的!”
“說起來母親自己也不怎麼笑……哦,她倒是會那種可令小兒止哭的笑。”
雪之下陽乃大聲逼逼。
雪之下雪乃隻能投以無語的眼神,心態平和——總感覺從某個時候開始,姐姐就喜歡天天懟母親,自己一開始還覺得心驚膽戰,生怕吵架,現在都已經習慣了。
“因為那時候你是雪之下家的繼承人。”雪之下母親換上居家服,穿著圍裙,擦著手走出來,“我讓你見人笑一笑,意思意思,沒讓你無師自通怎麼表演。”
雪之下父親自覺起身,跑進廚房端菜,很快就將各色菜肴端到桌上。
雪之下雪乃給姐姐使了個眼色:問不問?
雪之下陽乃回了個眼色:你問我乾什麼?又不是我給混球打。
姐姐這玩味調侃的眼神是幾個意思?
雪之下雪乃沒看懂,不過眼看著就要開飯,吃完午飯,下午得忙各種事情,現在不開口還真有點難找機會。
“母親,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一下。”
雪之下雪乃開口,吸引父母的注意,稍微鼓起勇氣道:“爺爺是個什麼樣的人?”
雪之下母親微微一怔,將筷子放下來,臉上倒是很平靜:“白影告訴你的?”
“不是,白君什麼都沒有說。”雪之下雪乃搖頭道,“隻是我們談到這個話題的時候,白君擅自把母親定義為委托人——母親也知道我和白君有社團方麵的賭約,所以這算是公事……”
雪之下母親難得有些遲疑:“這算是長輩的事情了,既然白影沒有告訴你……”
“母親,我們是一家人吧。”雪之下雪乃小小打斷了一下,“怎麼你願意告訴白君,卻不願意告訴我?而且白君不告訴我其他東西,就是鼓勵我自己來問啊。”
“讓你自己詢問,自己了解,而不是告訴你答案,這倒符合他的作風。”雪之下母親輕歎了口氣:“但你怎麼會覺得我告訴了他?”
不是告訴的話……
雪之下雪乃一怔,如果白君和母親平日裡有些交流對話,哪怕是母親不說,白君估計都能推敲個七七八八。
倒也正常吧,自己完全沒想到母親居然會有什麼苦惱。
“喲喲!”雪之下陽乃興致勃勃道,“難得見到母親不想談論什麼的樣子,難不成當年爺爺訓母親,就像母親以前訓我一樣?”
“不一樣。”雪之下母親淡淡道,“你是一直讓我覺得很滿意,我是一直讓父親覺得不滿意,論怎麼哄長輩開心,我不如你。”
雪之下陽乃:“……”
總感覺母親的抗性日益增長,漸漸會反彈的樣子。
“咳咳,還是我來說兩句吧。”雪之下父親咳嗽一聲,目光卻是落在小女兒臉上,“雪乃……你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自己為什麼會出生?”
雪之下雪乃微微歪頭,明亮的眸子盯著父親:你是否清醒?
雪之下陽乃托著腮幫,悠然棒讀道:“因為父親和母親發生了性行為。”
“咳咳!我不是說生理,我是說動機!哪有父親對著女兒開黃腔的?!”雪之下父親臉上掛不住地咳嗽一聲,腹稿都變成了滿天飛紙,“嶽丈怎麼說呢……比較大男子主義。”
“這個我知道。”雪之下雪乃點頭道,“之前陣出的時候,母親提到過。”
雪之下母親輕聲問道:“所以雪乃應該明白了吧?”
雪之下雪乃疑惑道:“什麼意思?”
“這是時代和閱曆的局限,現在的人甚至更喜歡
生女孩。”雪之下父親斟酌道:“大男子主義的表現方式很多,其中有一個就是重男輕女……”
雪之下雪乃瞬間明白過來,然後有點懵。
父母是在什麼情況下讓自己誕生的?這個問題正常來說也不會思考吧?因此對於自己來說,答案是……父母為了生個男孩?來自爺爺的壓力?
“當年陽乃出生之後,嶽丈其實挺有意見的,後來才有了雪乃——當然!這絕對不是為了生個男孩才讓雪乃出生的意思!主要是環境並不嚴峻,你們母親也有養育好兩個孩子的把握,我和你們母親也是精力旺盛的時候,有再生一個的意願,總之嶽丈的態度隻是其中一個因素!”
雪之下父親震聲強調其中的因果比例。
雪之下雪乃有些淩亂,總感覺這些因果關係都有點微妙。
雪之下陽乃也懵住,自己家裡還有這種瓜?等會兒,這瓜有點太大了吧!難怪自己從小到大對爺爺沒太多印象,也從來沒見母親帶自己看過爺爺。
“雪乃!”
雪之下母親低喝一聲,她嚴肅地看著回過神來的小女兒,一時不知怎麼解釋,果斷選擇用事實舉例:“當年你出生之後,你爺爺確實表露過不滿和遺憾,你父親為了反對他,不惜嚷嚷自己陽痿了,沒辦法讓我繼續生孩子……”
雪之下雪乃:“?”
雪之下陽乃:“這是什麼反對方式?”
大女神快住口!我在中小女神眼裡的形象已經宛如風中殘燭,不要再吹氣了!!
雪之下父親發出無聲哀嚎,恨不得坐上時光機,回去嘎了當年的自己。
……
……
東京,墨田區。
作為一個佇立於如今時代的老城區,老建築與新建築此起彼伏,燈紅酒綠和小店老館相互映襯,時代的痕跡在此流淌,過去還未遠去,未來還未到來,呈現出交錯的斑駁。
豐濱和花抬頭看看道路上的牌子,確認位置,抬頭四方張望。
混蛋和姐姐怎麼還沒來?
右腳抬起,腳尖點著地麵,脖子不禁縮進厚實的羽絨服衣領裡,手機都有種大冰塊的感覺,以至於手掌蜷縮在袖子中,讓手機隻能露出半個屏幕。
【臨時聊天群】
【豐濱和花:你們什麼時候到啊?】
【櫻島麻衣:和花,我胸很大。】
“?”
豐濱和花一懵。
【櫻島麻衣:但你很平。】
“?!”
豐濱和花二懵,連忙打字想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忽然間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豐濱和花:你是混蛋吧?!】
【櫻島麻衣:冷靜,雖然突然討論這種話題有些奇怪,但事態非常危急。雪乃和陽乃是親姐妹,合力之下正在搶奪你我戲份,長此以往下去,我們怕是空有情侶之名,而無情侶之實,難得長久。】
騙誰呢!
這麼能扯一些奇怪的東西,你不是混蛋還能是誰?
豐濱和花抬手戳開對方的頭像——能改頭像,能改昵稱,你還能改賬號……
媽耶!是真的?!
【櫻島麻衣:不是說喜歡就能理直氣壯地走到一起,我們必須連手考慮戰術。】
【豐濱和花:喜歡誰本來就是理直氣壯的事情!】
【豐濱和花:還有戰術是什麼東西啊?哪有敵人?】
【櫻島麻衣:雪之下姐妹就是敵人,為了打倒她們,和花必須進行鍛煉。】
【豐濱和花:姐姐在說什麼奇怪的東西?鍛煉什麼?那個怎麼能鍛煉!再說我比小雪之下更有曲線一些吧,倒是姐姐有點不如大雪之下。】
【櫻島麻衣:居然連你也和黑粉君說一樣的話……】
【豐濱和花:姐姐才是最完美的!大雪之下隻是累贅罷了!】
【豐濱和花:果然是混蛋惹姐姐生氣了!】
【白良白影:我確實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