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說這話的意思,?是指楚晚寧定然會難受,會吃醋,會受不住。
但墨燃卻不知道楚晚寧一直對他存的感情其實是愛意,?他琢磨了這番話,?覺得容九是要把自己那些破賬都交代給楚晚寧看,?徒弟這麼多荒唐事,一件一件掰數給師父聽,?那師父臉上還掛不掛得住?不得氣死?
當即道:“你彆打他的主意!”
容九笑了,?很是嬌媚,明明是個男人,?卻有著雲鬢花顏,?他柔聲道:“那你連我一起護了,?帶我一起離開,我就乖乖的,保證什麼都不說,也不添亂。”
墨燃實在沒轍,?暗罵一聲,?轉頭就走。容九知他這是默許,?喜滋滋地跟了上來。墨燃沒走兩步,?猛地回頭,手指淩空朝他點了點,低聲道:“容九,?你要是不老實,我保準你連輪回井都摸不到就魂飛魄散。”
容九煙視媚行,嫣然道:“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不欺負我,?我保準老實。墨仙君,我是怎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你可是我的老恩客了呢。”
“……”要說前世墨燃有多吃他這軟聲軟語的一套,眼下就有多惡心,但他又沒辦法,眼瞅著容九飄飄然走到楚晚寧旁邊去了,竟是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當初是瞎了?
宋秋桐容九……這些都是什麼貨色,怎麼就看得上,能喜歡?
若是他能重生到上輩子的自己麵前,他可真想卡著踏仙君的脖子,把那家夥的腦袋開個瓢,看看裡頭究竟浸了多少的水,這一件件的,這都叫什麼事兒?
好在容九方才話沒說滿,楚晚寧這人在感情一事上又是一張白紙,容九這種老手跟他笑盈盈地解釋了一番,楚晚寧緊皺的眉頭便緩緩鬆開了。
他甚至還想,原道是自己心思不純澈,竟誤會了這少年方才的“舊交情”之意,雖然臉上神色不變,但內心卻頗有些尷尬。
容九既然加了進來,就不能不乾事,他對這宮闈熟悉,說道:“這條街雖然人少,但也不算隱蔽,如果要安心探測結界該怎麼破的話,我帶你們去另外一個地方。”
他所說的另外一個地方,事實上是一個存放鬼界織衣布料的倉庫,白麻布匹堆得很高,用來掩飾行蹤再好不過。
三人找了個偏僻位置,楚晚寧的手指像是給病人號脈一般觸上牆麵,儘力去感受那個此刻布滿了行宮的結界之術。
然而過了很久,依舊是無法探知,反倒是楚晚寧的魂魄愈發虛弱,墨燃覆住他的手背,將他的手掌從牆體上移開,說道:“你休息一下。”
楚晚寧又是著惱,又是無奈,盯著自己的手掌生悶氣:“為何我這魂魄偏偏少了靈力?”
“我的分給你,可不可以?”
“用不了。”楚晚寧看了遠處的容九一眼,稍許放輕了聲音,“你是人,我是鬼,陰陽相阻隔。”
原處休憩了片刻,楚晚寧便又開始試著探測,如果他三魂俱全,法術在身,那麼隻消將強大的靈流探入結界之中,便能覺察到四鬼王的法咒薄弱在何處,但他現在靈力微乎其微,勉強融入結界,就像在大海汪洋之中要捕撈一片浮葉,實在是太難了。
等了一個時辰,容九變得有些焦躁。
他跑過來拉住墨燃:“到底出不出得去?”
墨燃道:“你彆鬨,老實坐這裡。”
“我都要急死了,你給我一句準話,到底出不出的去。”
“急也沒用,等著。”
容九道:“你師尊不該是很厲害的?為何這麼半天了,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三魂未聚全,這個魂魄正巧缺了法術。你能不能安靜些?”
容九聽了,顯得有些懊喪,睫毛忽閃著,重新坐回了白麻壘起的布堆上。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容九站起來,走到楚晚寧身邊:“仙君,你還有彆的法子嗎?”
楚晚寧沒有睜眼,指尖依舊貼著牆麵,說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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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有沒有其他方法,讓你多少恢複些法術?”
楚晚寧聽了,沉吟片刻,反問道:“你有靈力嗎?”
“沒有……”容九微怔,“仙君為何這麼問……”
“你要有,傳我一些就能用。”
容九喜道:“竟是這樣容易?那趕緊讓墨仙君……”
楚晚寧打斷他:“他的沒用。”
容九當然不知道墨燃並非鬼魅之身,他聽到墨燃的不能用,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為什麼?”
“沒為什麼,屬性不同。”墨燃知道楚晚寧不擅說謊,自己並非鬼魅的真相最好也彆讓容九知道,於是立刻打斷了他的話,“勞駕你能不能到外頭去守著,要是有人來了,請你跑回來報個信。”
容九氣惱地瞪了他一眼,無奈三個人此時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他便隻好去了倉庫大門附近,不情不願地靠在門邊兒,一邊剝著手指甲,一邊抬著雙煙雨朦朧的桃花眼兒往外掃蕩。
墨燃看了他一眼,而後在楚晚寧身旁坐下。
猶豫了一會兒,仍是覺得不想蒙騙楚晚寧,便開口:“師尊,我想……我想跟你認個錯。”
“你何錯之有?”
“就是,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年你把我押送善惡台懲戒,因為我犯了……”墨燃頓了頓,沒有好意思說淫戒。人的臉皮當真是十分微妙的事物,無所謂的時候可以厚得像萬裡長城,一旦在意了,卻又和紙張一樣輕薄,一戳就破。
墨燃低下頭,很是赧然,輕聲道,“因為我犯了第四,第九,第十五條戒律。”
第四戒,盜竊。
第九戒,淫/亂。
第十五戒,誆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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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寧當然不會不記得,他睜開眼睛,卻沒有看墨燃,隻道:“嗯。”
瞧著那張清俊禁欲的臉,墨燃更覺無地自容,半晌就把眼簾垂下了,低聲道:“師尊,對不起。”
楚晚寧其實已隱隱猜到他要說什麼,心中雖然惱恨,但他大事麵前素來分得清輕重緩急,何況墨燃那一陣子的混賬事,他又不是此刻才知曉,便冷冷道:“不都已經罰過你了?後來也不曾再犯,如今拿出來重提做什麼。”
“因為外頭那個容九……他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