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最討厭的掌門(1 / 2)

氣歸氣,?路還是要趕的。

告彆了梅含雪之後,他們自岱城往上,行了半個時辰有餘,?終於來到了天下第一大派——臨沂儒風門。

從名字就能瞧明白,?儒風門地據臨沂,?在這座城內,大大小小建了七十二座綿延仙府,?因為府邸太大,?從正前門到正後門,騎馬都需要一頓飯的時間,?因此這些府邸乾脆被稱作了“城”,?儒風門的這七十二城各司其職,?等製分明,和一鍋煮的草根門派死生之巔顯然一個天一個地,根本不能同日而語。饒是薛蒙這種打骨子裡厭惡上修界的人,站在城門口的時候,?也不禁震住了。

天潢貴胄儒風門。

此言當真不虛。

他們來的是主城,?也就是儒風門最大的一個城池,?白牆黛瓦,?上接天日,四隅角樓,巍峨崢嶸,?東南西北四麵立有星宿石闕,主城門描金漆紅,綿延出來的車馬道足有五尺寬,?長長一條望不見儘頭的大路,鋪著的都是上等煉氣石,?拿來這種石頭什麼都不需要做,隻消站在上頭,就能彙集靈力,雖然彙集的不多,但聚沙成塔的道理大家都懂,因此這些石頭每一塊都可以賣到千金以上。

薛正雍感歎道:“有錢真好啊……”

王夫人便笑:“有錢你也想在死生之巔鋪一條煉氣路嗎?”

“不啊,我在下修界每個村子裡鋪個廣場,這石頭靈氣充沛,一般小鬼小怪都不敢靠近,要是能每個村都鋪一個,遇到妖魔作祟,我們弟子趕不及去收拾的時候,也能躲一躲了。”薛正雍叨叨著,掰著手指算了算,搖頭道,“可惜鋪不起。”

薛蒙聽著也跟著歎氣:“死生之巔,唉,有點兒窮。”

“是啊。”薛正雍點頭如搗蒜,“同樣都修道,也不知道儒風門哪裡來得這麼多錢。”

這時候一直沒吭聲的楚晚寧說話了:“尊主知道,儒風門的普通弟子除魔,百姓委托起來要多少錢兩?”

“我沒打聽過,要多少?”

楚晚寧便伸出了四根手指。

“四百銀?”薛正雍瞪大了眼睛,“這麼貴?”

楚晚寧道:“四千金。”

“…………”

“上修界的富商巨賈多,儒風門來錢便容易,以尊主這每一委托八十銀的賺法,哪裡能追的上他們?何況有時候尊主還分文不取。”楚晚寧說著,眼神卻很柔和,“走吧,進城去吧。”

大門派,待人接物往往都很有規矩,儒風門的司禮部這些日子都侍立在城門口等待,他們雖然對誰都滿麵笑容,但來了怎樣的賓客,分量如何,心裡卻清楚雪亮。

散客小修,就陪他們四下參觀,然後帶去居所就好,而有些地位的小門派,引去見主事的護法長老,由長老接待。

至於如今已經躋身十大門派的死生之巔,儒風門不擺架子,直接請他們到暖閣歇息,等儒風門掌門南宮柳忙完手上的事情,就來暖閣與貴賓相見。

暖閣裡燃著濃鬱的龍涎熏香,柔軟的地毯踩上去幾乎可以陷掉半個腳掌,閣中擺著嬌豔欲滴的山茶花,八朵異色同株的,那叫八仙過海,白花瓣落著點點嫣紅的,那是紅妝素裹,瓣莖上染著脈脈紅絲的,那是倚欄嬌,這些薛正雍看不懂,但王夫人卻明白,這裡放著的每一本都是絕佳上品。

薛蒙也不懂,見其中一朵白山茶開的嫵媚,柔軟瓣身上落著一雙黑色星斑,覺得好玩,伸手想摸摸。

楚晚寧說:“彆動。”

“為什麼?”

楚晚寧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王夫人歎了口氣,道:“珍品眼兒媚,這樣一本,可以賣上萬兩黃金。”

“……”薛蒙臉色鐵青地把手縮回去,然後頹然坐在了軟墊太師椅裡頭。

他想到了之前在書攤子上看到的那本排名冊,當時還因為修真界前百名青年俊傑富豪裡麵沒有自己而氣憤,眼下他覺得,那本書誠不欺他。

自己額頭上簡直印了個泛著黑氣的大字:

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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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說回來,那本書也不知跑哪裡去了,他都還沒來得及翻完,就給弄丟了……

過了一會兒,紅珊瑚淡水珍珠交錯串起的簾子璁瓏作響,兩位秀氣端莊的女修,穿著儒風門的雪紗仙衣飄颻而至,一左一右,撩起了珠簾,垂眸屈膝,聲音如鶯囀黃啼。

“掌門仙君到。”

話音落,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笑著邁進門來,他相貌平平,有些書生氣,是個丟在人堆裡立刻就會被淹沒的平凡模樣,除了生的十分白皙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可圈可點的地方。

但他一開口,坐在那兒喝茶的墨燃就差點沒把茶噴出來——

“哎呀,薛掌門呀,薛掌門,區區盼星星,盼月亮的,每天都盼著您能早點來儒風門,您看看,您這一來,英姿勃發,器宇軒昂,天下英雄,誰人可及呐!太好了太好了,寒舍蓬勃生輝了!好啊!好啊!好啊!”

薛蒙:“…………”@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墨燃:“…………”

堂堂天下第一派掌門,麵對十大門派倒數第一的死生之巔掌門,竟是不遺餘力,大肆褒獎,一連三個“好啊!”,一聲比一聲慷慨,一聲比一聲激昂。

他這樣賣力誇讚薛正雍,薛正雍當然十分受用,笑眯眯地說:“哪裡哪裡,南宮掌門真是客氣。”

“不是客氣,區區是由衷羨慕薛掌門,薛掌門一代英傑,威風凜凜,教人拜服

,再看區區,人至中年便無意氣,已是一身死肉,空餘肥膘,當真自愧不如。”

南宮柳說的熱絡澎湃,薛正雍本來還想憋,但孔雀尾巴卻已經憋不住,有些展開了:“不敢當,不敢當,哈哈,哈哈哈哈,南宮掌門過謙啦。”

墨燃前世沒有和南宮柳打過交道,屠儒風門的時候,這人很快就跑路了,墨燃根本懶得理會這麼一條雜魚,也沒管他最後是死於刀槍亂棍了呢,還是逃了出去隱姓埋名地過了後半生。

這輩子他還是第一次和南宮柳這麼近地打照麵,但一看他那腔調,墨燃就不喜歡,壓低聲音道:“原來天下第一派的掌門,妙就妙在一張嘴。”

薛蒙聽見了,竟難得讚同他的話,小聲說道:“沒錯,你看他一開口,那真叫一個舌燦蓮花伶牙俐齒,滿屋子花香我都聞不到了,嘖,隻剩下南宮柳嘴巴的甜味。”

南宮柳誇完了老的,又來誇小的。

“哎喲,這不是天之驕子,小薛公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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