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熱鬨溫馨的燈火,如今照在他臉上,卻翻湧起黑魆魆的陰影,他的睫毛抖動,似乎在極力按捺著什麼。
雙掌成拳,儘沒血肉,他的喉結攢動翻滾,一如心中駭浪驚濤。他忍耐著,顴骨棱角森冷,額角筋脈暴突,他忍耐著,骨骼戰栗顫抖,血流烈火灼心。
他忍耐著,終是忍不住,怒罵一聲暴起,拔劍猛地將宋秋桐麵前的案幾一斬兩斷!杯盤狼藉!
“宋秋桐,你知不知道……我生平,最恨、最恨、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說謊!!”言畢驀地喝道,“葉忘昔!!”
“……少主。”
“葉忘昔你給我過來!”
“……”
猝然回頭,雙目赤紅濡濕:“過來!!”
葉忘昔走過去,那看戲的諸人覺得下一刻南宮駟的劍恐怕就要筆直戳到葉忘昔的胸口,直接把著虛與委蛇的禽獸開膛破肚,揪出心臟來甩在地上,他們凝神屏息,無不緊張地盯著眼前的這一切。
南宮駟喘息著,盯著葉忘昔看了一會兒,嘶啞道:“……你,把換音術解了。”
“換音術?”眾人愕然,麵麵相覷,“這關換音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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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哎,不過好奇怪,這個葉忘昔要用換音術做什麼?他原本的聲音難道很可怕,會嚇到彆人?還是說他原本的聲音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葉忘昔卻垂眸道:“少主,解不開了。”
南宮駟一愣,盯著他:“你說什麼?”
“葉某自十三歲起,便終日以換音術加身,用此聲音,已有十年之久,換音術已深入靈核。”葉忘昔頓了頓,平靜道,“再也恢複不了原本的嗓音了。”
“……”南宮駟後退一步,大駭,半晌之後抬頭望著高坐上神情晦澀的那個男人,喃喃道,“父親?”
南宮柳終於發話了:“駟兒,此事確實可惜,但……換音一事,確是葉忘昔自願而為,如今到了這個地步,也是始料未及的。你也不必多想。”
“可是……”
南宮柳走下高台,站在叢叢疊疊的護衛之後,負手而立道:“為父知道你對葉忘昔有竹馬之誼,對他這些年儘忠職守,更是心懷感激。但一事歸一事,他……私通宋秋桐,罔顧人倫,欺上犯主,乃是死罪。”
怎麼也沒想到南宮柳居然說了這樣的話,南宮駟愕然道:“父親!!”
南宮柳揮了揮手,一道藍光閃過,南宮駟立刻被籠罩一道束縛結界裡,他先是一愣,隨即憤怒地在裡麵吼著砸著,可那結界是儒風門世代相傳的“規誡結界”,由於儒風門曾經發生過弑父奪位的事情,所以掌門之子在幼年時就與父親簽訂血契,這個結界,是父親專門用來羈押兒子的,可持續小半個時辰,縱使南宮駟武力再高強,也絲毫掙脫不能。
他在結界裡喊的話,更是被儘數封印,根本無法傳到外麵來……
事到如今,承認葉忘昔與宋秋桐私通,總比再抖出儒風門其他秘密要好。南宮柳來到黑衣人麵前,拱手失禮,說道:“區區雖不知先生與葉忘昔有什麼過節,但多虧先生今日提點,不然區區,當真是要家門不幸了。”
黑衣人淡淡道:“南宮掌門客氣。”
“來人,即刻將葉忘昔拿下!押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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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
黑衣人忽然的阻止,讓南宮柳頓生不安,但臉上還是八風不動地笑著:“先生還有何指教?”
“我在想,令郎不過隻是說了兩句換音術的事情而已,掌門仙君,為何就要急著將葉公子關押入獄呢?”
“咳,這是我儒風門的私事,是以不便在此細說……”
黑衣人笑道:“掌門仙君為了儒風門的臉麵,還真的很清楚,什麼叫做棄卒保車啊。可憐葉姑娘為你門派出生入死十餘年,如今你竟為了保全自家尊嚴,使她無辜受累。”
此言一出,其他人尚未反應過來,但南宮柳的臉色卻猛地變了。
座下,梅含雪笑了笑,又斟一壺酒,飲了一口,又放下。
南宮柳的臉色在燭火下顯得有些蠟黃,半晌,他皮笑肉不笑地問:“什麼葉姑娘……先生你……”
黑衣人目光炯然,聲音清晰且響亮地回蕩在大殿之中,一字一頓,字句驚心。
“葉忘昔,根本不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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