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薛蒙相親之失足少婦(五)》(2 / 2)

聲音卻慢慢地輕了下去。

“楚晚寧……”

“嗯?”

“晚寧……”

“……”

到了最後,成了一聲輕輕的,與年少青澀時無甚差異的:“師尊……”

楚晚寧沉默一會兒,手抬上去,摸了摸他的頭發。

“嗯。”

“我明天醒來,你還會在嗎?”@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楚晚寧閉上眼睛,重複了歸隱這兩年時常會重複的一句話:“你睡吧,我會一直都在。”

踏仙君這才安穩了,過了一會兒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原來是喝醉了的帝君安了心,終於熟睡了過去。楚晚寧將他小心翼翼地架著,回了房裡。榻上臥著的人眉目端正,無有戾氣,與他當年所收的那個打著油紙傘救蚯蚓的小少年再無任何區彆。

蠱花謝了,噩夢再也不會來。

隻是——

“那你為什麼要丟了本座的錦囊!”睡夢中踏仙君忽然踹被子大叫。

“本座就要相親!本座要贏……贏……桃苞山莊大禮箱……有五百本……”稀世珍品春宮圖冊。

幸好後半截話成了含糊的嘟嘟諾諾,沒教楚晚寧聽見。

但哪怕楚晚寧不知道他相親的最終目的還是為了得到豔情話本,當他麵對著這個睡著了仍在說著夢話不依不饒的男人時,還是以手加額,頭疼不已。

他是打死也不會告訴薛蒙,自己之所以丟掉墨燃給他的錦囊,是因為踏仙君毫無廉恥地在錦囊上繡了一段豔情話本上的“十八摸”。

相比於墨宗師人格繡的“平安經”,誰會願意戴十八摸呢……

另外,他也是打死不會告訴墨燃,那個簡直滑天下之大稽頗具踏仙君氣質的錦囊,其實他也沒有丟,而是被他鎖在了一個隻有他自己才能開啟的木匣裡。

和從前,他送過他的每樣東西一起。

-

第二天,薛蒙起了個大早。

難得和楚晚寧同在一個屋簷下,他打算出去買些師尊愛吃的早點來孝敬人家。可是走到樓下,卻發現客棧靠窗的一張桌子已經擺滿了豐盛的早餐,墨燃正在擺著碗筷。

一抬頭看到他下來,墨燃笑道:“起這麼早?”

“……”

儘管早就已經知道了墨燃每隔三日便有一次精神轉變,但直接感受起來還真是怪怪的。薛蒙一時有些僵硬,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含混地嗯了聲。

“昨天讓你見笑了。我有時候就是這樣。”

薛蒙又撓撓頭,不太自在地說道:“算了,我看你的笑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說著走到桌邊,

仔細看了一圈,忍不住問:“你和掌櫃借了廚房?”

“是啊。”墨宗師笑吟吟地看著他,把一碟煎得酥脆焦黃的水煎包擺到他麵前,“還有一生滾鍋粥在炤台上燜著,差不多快好了,你幫我個忙,陪我一起去打三碗?”

“哦。”薛蒙應了,隨著墨燃進了小廚房。

鍋蓋掀開,裡頭的米粥蒸騰出霧氣與濃香,能看到飽滿的蝦仁與魚片,墨燃利落地盛了三碗出來,薛蒙就在旁邊幫忙找配料。

一切為二的溏心白煮蛋擺在熱氣騰騰的粥上,灑了白芝麻,剁末的水嫩青蔥,焦黃的薄脆,淋了幾滴香油,端的是是色香味俱全。

薛蒙好奇,不由地問道:“踏……呃,昨天的那個你,也會做嗎?”

“會啊,而且做的不比現在的我差。”墨燃道,“隻不過他喜歡鬨脾氣耍性子,其實許多菜譜都是他占據頭腦的時候想出來的,但他不做,偏就留著讓我來煮。”

薛蒙哦了一聲,叨咕了兩句,又問:“那師尊為啥丟了他的錦囊,留著你的?”

墨燃切白煮蛋的手頓了一下,而後回頭笑著對薛蒙道:“我們是一個人,這件事我覺得很丟人。所以不說。”

薛蒙瞪大眼睛:“你在我麵前丟的人難道還少嗎?現在矜持起來了,你昨天叫我蓋世那什麼娃的時候你怎麼不覺得丟人?說起來這筆賬還沒算完呢——”

墨宗師當真是個隨心所欲的男人,當即改口道:“哦,那我們還是算兩個人吧,你等踏仙君回來的時候再和他清算,乖。”

薛蒙:“???”

“對了。”當把最後一碗海鮮粥也裝點好之後,墨燃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極為嚴肅地對薛蒙道:“我還有件事要提醒你。”

薛蒙被他突如其來的凝肅弄得嚇了一跳,莫名地感到壓力:“你、你說啊。”

墨燃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們之間又是怎麼回事,怎麼忽然就……唉,說到底這是你們的私事,我也不便過問。但我想了想,作為你哥哥,我既然知道了這件事,多少就得給你一些點撥。”

薛蒙:“啊?”

“薛蒙,你還年輕,於感情上確實可以諸多嘗試,但他歲數、資曆、地位都要比你尊高,與你相處實屬不易。你脾氣駿烈,記得要多收斂,包容人家。我會替你保密,如若你有什麼困惑不解的,可以趁師尊不在來南屏山找我。”

墨燃拍了拍他的肩:“千萬不要學我出來假相親氣彆人。”

“……你還好意思說?”薛蒙頓了一下,又連連搖頭,“不對不對,你在說什麼?”

墨燃很寬容地以兄長的姿態溫和地望著他:“沒關係,哥哥有經驗,懂你的難處。其實師尊也好,薑尊主也好,都是高處不勝寒尊嚴大過天的,傲慣了。你年紀小,和他鬨了彆扭,就先認個錯,家和才能萬事興。”

薛蒙頓時麵色煞白:“你、你都知道了?你怎麼會知道?我和他……我……我不是!”

墨燃說:“我昨天就看出來了,所以我才恭喜你。”

薛蒙震驚道:“很明顯嗎?”

墨燃笑著又拍拍他:“也還……好吧。但你可以稍微再克製一點。”

薛蒙崩潰了。

薛蒙以為自己已經夠克製了,為什麼墨燃還是能夠三下兩下就看出來他和薑曦是父子??!

幸好他飄忽著飄出廚房的時候,沒有聽到墨燃的搖頭歎息:“奇怪,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薛蒙到底是怎麼和薑夜沉好上的……他不是一直以來都喜歡女孩子的麼……唉,真是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

薛蒙直到和墨燃楚晚寧告彆時,也不知道自己在墨燃心裡已然曆經滄桑巨變,竟儼然成為了墨燃的同類。

分彆的時候薛蒙拉著墨燃十分緊張地警告他:“我和薑夜沉的事情你不許說出去!”

你不許告訴彆人我是那狗賊的兒子!

墨燃很是誠懇地舉手發誓:“我會你替保密的。”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泡了薑掌門的。

兄弟倆達成了默契,在楚晚寧莫名其妙的注視下,彼此碰了碰拳頭,而後哥哥拉著楚晚寧回了南屏山,弟弟則踩著泛著清澈晨曦的雨後積水,回了雲霧縹緲的死生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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