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悄悄下床,?吱呀一聲推開門,正看見院子的柴扉微敞,木門輕晃,?一隻白胖軟糯的上翹尾巴燃著幽藍的小燈一閃而過。
他一瞬間以為自己是眼花瞧錯了,?畢竟在南屏山待了這麼久,?也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
什麼妖物?
他想追上去看,但腳還沒踏出,?就注意到寢臥的門檻外擺了一張嫩綠荷葉,?荷葉中央還托著一隻巴掌大小木盒子。
“這是……”
他怔忡地把荷葉拾起來,不知為何,?那荷花葉片卻散發著淡淡的桂花香氣,?上麵用非常圓胖幼稚的書法歪歪扭扭地寫了幾個字:
給神木仙君的生辰賀禮。
加油大佬,?我隻能幫你到這裡了。
一隻懷揣著全村希望的年糕精
墨燃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差點沒栽倒在地:“什麼?世上還真有這種叫年糕精的妖怪???”
那、那原本不是他多年前編出來騙薛蒙的東西嗎?!居然真的存在?!!
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是不是魔尊忘了告訴他,他們特殊美人席還有一種隱藏天賦,比如開過光的嘴什麼的?不然怎麼還真有這種白白胖胖拖著尾巴,?尾巴上燃著一盞小藍燈的小怪物啊!
墨燃站在原處發了會兒呆,?雖然年糕精跑得太快,?墨燃沒有看到它的全身,?但他有種直覺,它的全身應該也是和他當年編造的那樣,圓滾滾的,?軟糯糯的頭上頂著一片大荷葉……
緩了好一會兒,他才拿著盒子回到了屋子裡。
屋子裡很寧靜,楚晚寧和狗頭都還睡著,?沒有被這夜裡突如其來的訪客擾醒。墨燃走到蜷著的楚晚寧身邊,溫柔地替他把被子蓋好,?又走到狗頭的狗窩前,安撫地摸了它兩下,然後才坐去了桌前,開始認真端詳這隻小木盒。
沒有殺氣,也沒有邪氣。
妖氣倒是挺重的,不過也是友善的那一種。
他試著打開它,可惜找不到任何鎖眼開口,年糕精也沒有留下什麼告訴他該怎麼做的提示。
墨燃不禁皺眉思忖:這盒子到底是做什麼用的?難道隻是個擺件?
問題是它破破爛爛的,擺著也不好看啊。
就像回應他內心的疑問,他剛一浮現出這種想法,小木盒的頂端竟就出現了兩行金燦燦的篆書小字,閃著光:
“宗師幸會,我是妖界的一隻法寶,我叫心想事成盒。”
墨燃一驚,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
這什麼鬼東西!怎麼有窺見人心的能耐?!
“我不是鬼東西,我是好東西。”盒子繼續浮現新的字,那些閃動著金光的字跡慢慢地把之前的舊字覆蓋,“另外,我也隻能窺見主人的內心哦,其他人的我都看不見。”
太、太驚悚了。
墨燃鼓著腮幫呼了幾口氣,勉強穩住了自己,回頭看看把臉蒙在被子裡睡覺的楚晚寧,以及把頭捂在爪子下睡覺的狗頭,斟酌幾番,才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這麼說,我……我是你的主人?”
“是的主人,我被贈送給您了。”
墨燃緩了一會兒,仍然有些混亂:“你不是小妖怪送給師尊的賀禮嗎?”
“那是要經過您的改造的。”小木盒不斷地消退舊字跡又浮現新字跡,“我們感受到了您想要給神木仙君一個生辰驚喜的強烈願望,也看到了您礙於很多限製無法大展拳腳。但是現在您不用擔心了,隻要有我在,包您圓夢,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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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咀嚼著它的言下之意,慢慢地領悟過來了——
是……是他的誠心打動了山中的精靈,它們來幫他實現他的心願了?!
“是的,就是這樣。”小木盒不失時機地又顯示了兩行閃亮亮的字,“放心吧宗師,有了我,今年的生辰您一定會辦得比去年好,加油!”
墨燃想起了去年的九筐黃金,有些哭笑不得。
“……有點出息,還是不要和去年比較了。”
疑慮打消之後,墨燃就開始使用這隻心想事成盒了。按照盒子的要求,為了防止在生辰日前它被楚晚寧或者彆人無意啟動,墨燃需要給它設一道口令,口令念對了它才有反應,其他時候它就會像個最尋常不過的盒子,不會引起什麼注意。
“就設成‘師尊’吧。”
“不可以,太簡單了,會被誤觸的。”
小木盒頓了頓:“這邊建議您設置五到十個字哦。”
“這樣……”墨燃想了一會兒,說道,“那就設成‘送黃金實在太愚蠢’。”
“好的。”小木盒說,“已記憶‘送黃金實在太蠢’是開啟心想事成盒的口令。墨宗師要現在就使用看看嗎?”
墨燃自然是迫不及待地點頭答應了。
就在他答應的一瞬間,他眼前忽然閃過一道炫目的白光,刺得他瞬間閉上了眸子。等他再睜開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片廣渺的全新天地裡。
這是一處類似於世外仙境的地方。
在山間,有流水幽泉。他所在的位置是一大片空地,堆著一些木材。除此之外,便是雲霞惝恍,輕紅流煙,繁盛的海棠花輕盈縹緲,飛花落紅追逐流水,幽峭奇豔。
一隻圓滾滾的年糕精坐在木樁上,掃著藍火球跳躍的尾巴,正拿自己軟糯粘呼的左爪粘右爪玩。豈料它玩的太起勁,不小心把自己
倆爪子粘一起分不開了,它不禁大為驚恐,倆隻胖爪爪用力往反方向拉扯,隻拉出了一道糯米年糕絲,還是沒有扯開去。
墨燃走過去,施了個分離咒,“啵”地一聲,年糕精的兩隻爪爪重獲自由。
它顛著滾圓彈嫩的小肚子,重重鬆了口氣,然後從荷葉下抬起一雙綠豆小眼來:“呼……得救了!謝、謝了啊!”
“不用謝。這裡就是心想事成盒的內部嗎?你是看管盒子的……呃……”他本來想說妖怪,但覺得太不禮貌,於是笑道,“管家?”
“我不四管家。”年糕精聲音倒是軟糯糯地,可說的卻是與它聲色極不相稱的霸氣言語,“我四地主,你這個……撒,撒瓜!”
“?”墨燃愕然,“你怎麼罵人呢?”
“我、我四我們村裡最吊炸天、最叼、叼……叼的年糕!我想罵人就罵人,要要要要你管!”
“……”
好叼的年糕,不但罵人,而且口齒,還外加平翹舌不分。
這貨和之前偷偷來送盒子的那隻害羞可愛的年糕精一點兒都不一樣,看來它確實是村中糕霸天,難怪被同胞們封印在了盒子裡,其他年糕都不和它玩。
孤獨的糕霸天倔強地仰頭叉腰,瞪視著墨燃,似乎隨時準備迎接他的反擊。
本來是挺唬人的架勢,但墨燃瞧著它小胳膊小腿,軟乎乎白軟軟的樣子,頓了片刻,忍不住“噗”地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墨燃伸手摸它的小腦袋,“你也太可愛了哈哈哈哈哈!”
糕霸天擺正了自己腦袋上被他戳歪了的荷葉,更生氣了:“不許笑!嚴肅點!你這滋湊租!!”
“你說什麼?對不起哈哈哈——”
“不……不許再笑,笑了!我警告你!你的命運,此刻贈臟握在我的搜裡!”
墨燃:“……”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居然贈臟握在一隻年糕的掌中。他必須要花上所有的自製力,才不會讓自己再次笑出聲來。
“好好好……咳……噗。”
“不許笑!”
經過一番艱難的交涉,糕霸天和墨燃總算達成了共識。
墨燃不笑它了,而它必須好好地和墨燃講一講現在的情況。
糕霸天在對話中強調,它們年糕村有許多年糕精,性格各有不同,但它絕對不是因為品性太囂張被關在盒子裡的,而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