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卓不再墨跡,給杜佳傑打了個眼色,倆人先眾人一步下樓……
“你戶口落哪呀?”杜佳傑納悶的問。
“嗐~”曲卓笑了,隱晦的示意了下身後,壓低聲音說:“小王先生讓咱趕緊走,沒看出來呀?”
“啊?”杜佳傑回頭瞅了一眼,又趕緊轉過頭。這一刻他才明白過來,小王先生剛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心說:“白活這麼大歲數了,連個孩子都趕不上。”
杜佳傑有自己的工作,這都耽擱半上午了,得趕緊回去。
倆人上了32路,杜佳傑讓曲卓跟他去物理所食堂對付一口,曲卓不願給他添麻煩,他便一個人在中關村下車。曲卓一直坐到動物園終點站,倒車回了南火扇胡同。
之前走的太急,鐵鍋裡添的水燒乾了,爐子裡的火也熄了,不過還有點餘溫,屋裡不算太冷。
曲卓沒再生火,躺床上花了幾分鐘搞了個煤油爐出來。
這玩意曲卓不陌生,他“回來”前的房子帶負一層,冬天又潮又冷,就添了個煤油爐。
破玩意結構不算複雜,隻是之前買的成品主要用於取暖。得稍稍改進一下,設計個爐灶用來做飯燒水。
東西很快搞出來,加了兩塊錢的煤油進去做燃燒試驗……發現不行。
“回來”前花錢買的成品煤油,燃燒起來幾乎沒有異味。而他“收錄”的煤油便宜歸便宜,但燃燒時有黑煙,味兒還賊大。
於是再次進行改進,加了排煙口,又反複修改調整了兩次。接到煤球爐子的煙筒上做試驗。
效果還不錯,火力稍微開大點,鐵皮煙筒都能燒紅了。屋裡暖和了,才感覺到餓得厲害。
去院裡打了半鍋水,燒開後下掛麵,就著香腸糊弄飽了肚子。
再次確定煤油爐燃燒的很穩定,往油盒裡添了兩升油。把火力調小了一點,躺床上放挺。
昨晚沒睡好,躺下沒一會兒就有點睜不開眼。將將要睡過去的時候放了個屁,奶奶的……屎頂屁門兒了。
昨天見識過了胡同公廁裡“慘烈”的景象,曲卓實在是不願意動彈。可先賢們不是說過嘛,憋尿行千裡憋屎寸難行。
一忍再忍,根本憋不回去,隻能不情不願的爬起來。撕下半張昨天張主任拿過來的,糊煙筒口的報紙出去,正趕上隔壁屋開門。
一個穿著素色襖子的女人走出來半步,發現開著的門擋了曲卓的去路,退回屋內把門扇往回拽了一點。
曲卓一走一過的掃了眼女人,挺年輕,二十多歲的樣子。身上的棉襖棉褲很臃腫,看不出身段。模樣很白淨,膚色明顯有彆於勞苦大眾。
五官很周正,算是有點姿色,就是眼睛腫的挺厲害。
這不意外,昨晚哭了半宿,眼睛不腫才怪呢。
雖然隔著一道牆,動靜不是很清楚,但曲卓大概聽出來,這娘們好像被欺負的挺慘,但應該不算是被違背意願了。
應該是她對對方有所求,算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曲卓自己還沒著沒落呢,懶得琢磨彆人的破事。麵無表情的從對方眼前經過,出大門奔公廁。
冰涼的風,呼呼的從坑口往上灌。凍屁股的同時,也把坑裡的味道送到上麵來。
得虧是冬天,這要是夏天……簡直不敢想。
也得虧曲卓現在是年輕人,腿腳靈便重心穩當。踩著一左一右的兩塊磚頭蹲著,努力不去看各種不明液體和穢物凍結的地麵。
集中精力丹田發力,用最快速度解決了問題,趕緊提起褲子往回跑。
回屋後連凍帶熏的困意有點消散了,瞅見出門前換下的衣服,琢磨著要不燒點水洗洗。
就在他思想上有行動的意願,身體卻懶懶的不想動彈時,外麵響起聽著挺有禮貌的詢問聲:“大爺,曲紅旗住在這院嗎?”
“曲…昨天剛搬來的那個小夥子吧?在呢,剛上完廁所回來,現在擱屋裡呢……”
曲卓聽到老頭兒的聲音,腦門浮起三道黑線。這人得多閒呀,連他剛出去上廁所都知道。
關鍵是回來到現在,除了跟隔壁那娘們匆匆打了個照麵,也沒看到院裡有彆人呀。
心裡吐槽著,曲卓趕緊爬起來開門。
往大門口方向一瞅,居然是計算機所的曾茂朝和一個不認識,有點領導派頭的中年男人。
曲卓下意識以為倆人是奔著求賢攬才來的,心裡還挺美。
可把人迎進屋,對方一開口,氣得他差點沒控製住,直接撂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