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喬梁和安哲交談時,達關縣,縣城裡的一家酒店包廂,三個大老爺們在一起吃飯喝酒,此時已經是酒足飯飽,但三人並沒有離開,而是繼續坐在一起談著事情,三人赫然是趙青正和錢正、彭白全。
趙青正坐在主位,錢正和彭白全分彆坐在左右兩邊,仔細一看,可以看出彭白全的臉色既謙卑又恭謹,小心翼翼的神態中又帶著些許為難。
彭白全晚上事先並不知道趙青正過來了,錢正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說對方到了達關,他以為隻是錢正來了,接到錢正的電話後,彭白全也沒拒絕,答應過來,他大致也能猜到錢正的目的,對方多半是為了田旭的事來的,但彭白全想不到的是趙青正竟然親自到了,當進入包廂看到趙青正後,彭白全震驚之餘,心裡又暗暗後悔,要是早知道趙青正親自到了,他就該找借口推脫不來。
但來都來了,彭白全顯然不敢當著趙青正的麵就提前離開,隻是心裡邊暗暗叫苦,今天這頓飯,宴無好宴。
吃飯的過程,彭白全一直都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趙青正也沒提什麼事,隻是專心吃飯,但彭白全知道該來的都會來,果然,酒足飯飽之後,錢正就替趙青正開了口,說是要見田旭一麵,這一下就把彭白全難住了,作為縣局局長,他雖然能幫趙青正辦這個事,但對他而言,風險太大了,這也是彭白全麵露難色的緣故。
包廂裡靜悄悄的,彭白全沒答應,趙青正也沒急著說什麼,似乎在給彭白全考慮的時間。
好一會,錢正先忍不住了,開口想催彭白全表態,卻是被趙青正給揮手製止,隻見趙青正緩緩道,“小彭,我隻是想見田旭一麵,我想這個要求不過分吧?如果我讓你放人,那會害了你,那樣的要求就強人所難了,但也我知道你的難處,所以我也不想讓你難辦,但
隻是見一見田旭,難道連這也不行嗎?”
彭白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一旁的錢正開口道,“白全,趙書記可是親自跟你開口了,你總不能連這麼件小事都不給趙書記麵子吧?”
彭白全聽得苦笑,這哪裡是小事?
彭白全心裡嘀咕了一下,轉頭看了眼趙青正,見趙青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心頭一凜,這可真成了擺在他麵前的難題,趙青正似乎要他當麵給一個答複。
此刻,彭白全端的是左右為難,他不敢直接拒絕趙青正,但內心深處又抗拒幫這個忙,趙青正要見田旭並不是那麼容易安排的。
沉默片刻,彭白全說出自己的難處,“趙書記,不是我不願意幫您,而是喬書記下了指示,任何人都不能單獨見田旭,哪怕是我也一樣,除了正常審訊外,不管誰要見田旭都要有第三人在場,所以您讓我安排您單獨跟田旭見一麵,這確實是很難辦,您問一問錢局長就知道,我們縣局的邱陽新是喬書記的心腹,縣局的任何風吹草動他都會跟喬書記彙報,如果我這邊有啥異常,肯定瞞不過邱陽新的眼睛。”
趙青正皺了皺眉頭,轉頭看了錢正一眼,他之前聽到過邱陽新這個名字,但邱陽新這樣的小人物顯然還不足以讓他記在心上。
錢正點頭答道,“趙書記,那個邱陽新的確是個麻煩,算是喬梁在縣局的耳目。”
彭白全接上話,“田旭的案子就是由邱陽新負責辦的,帶隊出國抓人也是邱陽新親力親為,他是喬梁的絕對心腹,不怕趙書記您笑話,縣局的很多事情,邱陽新經常都越過我直接跟喬書記彙報,我這個局長在縣局說話可能都不一定比邱陽新好使。”
彭白全這話多少帶有些誇張的成分,但他卻必須跟趙青正叫苦,把困難誇大,這樣一來,趙青正才有可能知難而退,哪怕趙青正不知難而退,他把困難誇大後,接下來要推拒也比較好開口。
趙青正沉默了一下,仍是不想放棄,“小彭,不管這個邱陽新多麻煩,我想你作為局長肯定是有辦法解決的。”
趙青正說著,不等彭白全拒絕,又道,“小彭,這件事當我欠你一個人情,你幫我這個忙,作為交換,今後不管什麼事,我同樣也答應幫你一個忙。”
彭白全心頭一震,趙青正這個表態的分量可就重了,他在這一刻陡然心動起來,但一想到喬梁那邊,彭白全又猶如被澆了盆冷水,趙青正的許諾固然十分誘人,但若是他做的事讓喬梁察覺到,那他就先沒好果子吃了。
猶豫了一下,彭白全臉色變幻之後,咬了咬牙,道,“趙書記,要不您看這樣如何,您想跟田旭說什麼,我幫您帶話。”
彭白全這已經是退了一步,也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趙青正皺眉道,“小彭,真沒辦法安排我跟田旭見一麵?”
彭白全無奈道,“趙書記,是真的不行,要是能辦的話,我肯定一口答應幫您安排的。”
趙青正盯著彭白全,在他已經拋出那樣的承諾的條件下,彭白全依舊婉拒,趙青正不禁在想,彭白全可能是真的辦不到,而不是不想安排。
邊上的錢正瞅了瞅彭白全,又看了看趙青正,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趙書記,要不您就先讓白全幫忙帶個話?現在田少剛被抓回來,喬梁肯定會讓人重點盯著,白全可能確實不大好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