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隻怪她風華絕代啊!
而且小閹驢雖然是太監,真的沒有半點太監的樣子。長得清秀,眼神也乾淨,被這樣容色的人愛慕著心情倒也不壞,於是萬妼那點不多的怒意也慢慢消散了。
姚喜跪在地上低著頭,還在心疼著突然被太後娘娘搶走的兩塊金疙瘩,她忽然想起來那對兒鎮紙上有鄭大運刻送給她的兩句意喻曖昧的詩,姚喜猛然抬起頭補救道:“這對鎮紙是奴才在金銀店買的現成的,上麵刻著各種詩句,奴才不通采,隨便選了一對兒,若是冒犯了娘娘還請娘娘不要與奴才計較。”
姚喜嚇得顧不上心疼金子了。娘娘千萬不要誤會她有彆的心思啊!
萬妼露出洞明一切的神情。喲!敢做不敢認
?想想也對,一個小太監敢惦記當朝太後?怕是活膩味了。萬妼也不想捅破姚喜的少年心事,人的心思又不是自個兒可以控製的,說到底小閹驢無論言行都未冒犯她,隻是在心裡偷偷愛慕著而已,萬妼也懶得計較了。愛慕她的人多了去了,多一個小閹驢也沒什麼。
愛慕著她的小閹驢逗弄起來反而更有趣,萬妼不禁挑起了嘴角,她又想到一些好玩的鬼點子了。
“那堆兒是司禮監哪個太監托人帶給你的東西,瞧瞧!”萬妼含笑觀察著姚喜的一舉一動。也不知深深愛慕著自己的小閹驢看到那個太監的表白信會是什麼反應。
司禮監的太監?除了鄭大運還有誰?“是。”姚喜起身到了那堆東西前,粗粗掃了眼東西就拿起了那封信。
萬妼一臉看戲的表情,見姚喜拿起那封信,不禁想著:如果小閹驢知道這封信被她舔過,怕是要一輩子珍藏在懷裡了。可憐的小閹驢,可憐的司禮監太監,可憐的鐘靈宮宮女……萬妼幸災樂禍地搖了搖頭,這種站在感情鏈頂端的感覺真是不壞。
就像以前有無數的女人愛著先帝爺,先帝爺卻隻愛著她,而她誰都不愛。
姚喜根本不想知道鄭大運在對她做了那樣的事又說了什麼,更怕太後娘娘一時好奇心起命她將信呈上去,姚喜拿起信撕成了碎片,就近扔進了一旁的炭盆裡。
還好今兒是雷雨天,屋裡濕氣重,太後娘娘又命人點上了炭。
芫茜眼見著姚喜神情厭惡地撕了唐懷禮的信,心裡更不是滋味了。原來還是唐懷禮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她的心酸難過又多了幾分不甘,自己在意了小半輩子的人在彆人麵前什麼都不是。芫茜覺得唐懷禮不止作踐了自己,也連帶著作踐了她。
姚喜也真是個不怕死的,在太後娘娘麵前屢次闖下大禍不說,對唐懷禮也是這種態度。或許這就是恃寵而嬌!芫茜恨恨地望著將唐懷禮的心撕成碎片,又丟進炭火裡的姚喜。
“怎麼不看?”萬妼總覺得小閹驢此舉是故意向她表衷心。可惜小閹驢沒看信不會知道今晚司禮監的太監會在桃林等他,她也少了場能看的好戲。
“回娘娘,沒什麼好看的。”姚喜看了眼地上的那堆東西,她得還給鄭大運,明白鄭大運是什麼心思後再裝糊塗收下彆人的東西就太婊了。可是她又怕孤身去司禮監鄭大運再胡來,她不恨鄭大運,但是怕了。她本來以為鄭大運少時飽讀詩書,是個可以自持的人。
沒想到太監哪怕沒了下半身,還是控製不住自己。
再說!姚喜在心裡歎著氣,今日風雨大作反正是出不去了。
“芫茜,把酒擺上。今兒寒氣重,姚公公酒量那麼好,讓他陪哀家喝兩壺!”萬妼笑著道。
姚喜回過神來隻聽到“喝兩壺”,兩壺?她酒量奇差,一杯就倒啊!
“娘娘,奴才酒後愛胡言亂語,怕無意衝撞了娘娘。”她怕喝醉了一不小心把自個兒的底都交待了,姚喜兩輩子以來都沒喝得不省人事過,她不知道自己醉得太過會做什麼,是會口無遮攔還是有過激舉止?不管哪種在太後娘娘麵前都是死啊!
萬妼自得地笑了笑。胡言亂語?小閹驢是怕酒後吐真言!“公公不是最愛在事與死之間作選擇嗎?那哀家問你,是喝還是死啊?”
“喝~”姚喜弱弱地站到桌子邊,沒娘娘的旨意她也不敢坐。
芫茜姑姑像跟她有仇似的,在娘娘麵前放的是拇指大的小酒盅,在她麵前放的是盛飯用的瓷碗,還是大號的。更過分的是,芫茜姑姑給娘娘倒的是小酒壺裡聞著跟水似的淡酒,給她倒的是大酒壇子裡聞著都刺鼻的烈酒。
單論給芫茜姑姑她倒酒的架勢,姚喜恍惚間覺得自己不是在寧安宮,而是在水泊梁山。
萬妼也滿意地看了眼芫茜。果然是主仆十年的默契啊!她什麼都還沒吩咐,芫茜就照著她的心意做了。
“公公請!”萬妼笑著舉起指尖大的小酒盅。
“娘娘請!”姚喜哭著端起比她臉還寬的大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