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妼響起小閹驢以為自己了毒時的蠢樣子不禁笑了:“誤食了一粒花椒罷了。哪裡是毒?”
姚喜長籲了口氣。不怪她嘴一麻就往毒上想,這裡可是寧安宮啊!毒的可能性比吃到花椒粒的可能性大太多了。“娘娘還有什麼吩咐嗎?”要是沒有她想回去了,剛才又是幾經生死,姚喜覺得自打遇到太後娘娘後,自己這條小命就一直懸在刀尖上。
或許太後娘娘命裡克她?不對。寧安宮出了那麼多事,死了那麼多宮女太監,隻有娘娘毫發無傷。或許太後娘娘才是真的命硬之人,克全天下!
“有。你救了哀家一命,哀家得賞你。”萬妼笑著道。
太後娘娘有賞?姚喜的眼睛亮了。這下頭也不暈了,手也不疼了。她想起自己清點過的那幾箱東西,太後娘娘隨便賞她點東西也夠她用的了。更何況她護駕有功,娘娘必定會大賞!
天啊!辭職出宮指日可待啊!姚喜精神抖擻地跪正了,靜等著太後娘娘的賞賜。
***
芫茜去了桃林。
已經到了戌時三刻,這是司禮監太監約姚喜見麵的時辰。
芫茜此去是想確認看看那人是不是真是唐懷禮。雖然她已經認定了**成,但又不爭氣地在心裡想著萬一不是呢?如果是,她要當麵與唐懷禮斷了關係。芫茜去這一趟還有一層考慮,姚喜直接把信燒了,今夜風大雨大的,她怕唐懷禮在桃林裡等久了落下風寒,本來身子就不大好。
想想自己真是不爭氣,人家都對小太監移情彆戀了,她還顧著那人的身子。
芫茜撐著傘心緒不寧地往寧安宮外的桃林走去。見了唐懷禮又該說什麼呢?算了,還是什麼都不說的好,隻需告訴他姚喜不會來,這樣也算說開了。
快到桃林時,芫茜遠遠見一個人立在林,身後跟著幾個小火者,有撐傘的,有提燈籠的。芫茜的心涼了半截,司禮監出行有這陣勢的太監可不多。
待走近了,芫茜聽到小火者向那人回話:“爺,有人來了。”
鄭大運見過了時辰姚喜還不來,以為姚喜惱了他不願再出來相見,聽身邊伺候的人說有人來了,趕緊轉過身。可是來人雖撐著傘看不清麵貌,但看打扮是宮女而不是太監。
“大運?”芫茜認出了鄭大運。她心裡並沒有好過一點,也許是風雨太大或是走不開,唐懷禮才派的乾兒子過來!
“乾……”鄭大運見是芫茜,剛想叫乾娘。馬上想到此處是寧安宮外,不是他乾爹唐懷禮的私宅,身邊又跟著眾多人,便把“娘”字生咽了回去。他乾爹唐懷禮和芫茜姑姑的事,礙著太後娘娘的關係一直瞞著眾人。鄭大運也是兩年前去他乾爹私宅回事,無意撞見的芫茜姑姑,也是那日改口叫的乾娘。
鄭大運身邊的小內使不知唐公公與芫茜姑姑有那層關係,還以為鄭大運見等的人不對氣惱之下罵了臟話。這可是太後娘娘身邊的芫茜姑姑啊……小內使們嚇壞了。
“唐公公叫你來的?”芫茜的聲音難過得有些沙啞。
有人在不便說話,鄭大運讓身邊跟著的人先去彆處等著,待人走了才對芫茜道:“乾娘是不是有事要找乾爹?您言語一聲,我反正還要回司禮監的,可以幫您帶話。”
“大運,乾娘這兩年待你如何?”芫茜問道。
鄭大運很認真地想了想,乾娘對他談不上好更談不上不好,他常年在外辦差,很少在京。便是回來也是在司禮監,和乾娘見個麵都難。於是道:“乾娘待我沒得說,那就一個字兒。好!”
“那有事你是不是不該瞞著乾娘?”芫茜的聲音有些發抖。
鄭大運以為她是冷了,趕緊把大氅脫下來給芫茜披上,嘴上道:“那是自然。在兒子心裡,乾娘就是娘親。”鄭大運這話是真心的,他視唐公公如生父,唐公公和芫茜姑姑的情分他又是知道的。
“那你告訴乾娘,今晚來這兒做什麼?”芫茜問道。
鄭大運有點不好意思。風雨兼程地趕進宮,隻為與一個小太監私會,叫他怎麼好意思說呢?不過姚喜過了時辰還沒出來,告訴芫茜姑姑也無妨,還可以向姑姑打聽打聽,便老老實實地道:“兒子有個合心意的小太監,在太後娘娘宮裡當差,今兒過來是有幾句話想同他說……”
啊……原來司禮監太監指的是鄭大運啊!芫茜今日第一次露出笑意,人也瞬間慈祥了起來,她笑著對鄭大運道:“那小太監是姚喜?乾娘就是來告訴一聲,姚喜有差事抽不開身。風雨這樣大,乾娘怕你等久了著涼,特意出來告訴你一聲。”
“乾娘怎麼知道是我找他?”鄭大運分明囑咐了帶東西去寧安宮的太監不要透露他的名姓,反正姚喜看了信自然知道是他。芫茜姑姑是怎麼知道的?
“還能是怎麼知道的?姚喜告訴我的啊!”芫茜欣慰地拍了拍鄭大運的肩道:“姚喜是個好孩子,模樣好心地也乾淨。乾娘祝福你們。”
見完鄭大運,心結已解的芫茜姑姑春光滿麵地回了寧安宮,心情一好腳步也輕快。
萬妼抬眼看著喜悅之情快要溢出來的芫茜,人出去了一會兒,回來身上就多了件男子的大氅,萬妼意味深長地問道:“喲!姑姑這是出去見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