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刺客的刀離她的頭頂隻有一尺近的瞬間,姚喜感覺被人摟住腰往後一拉,回過神來時已經被太後娘娘單手摟在了懷裡。
萬妼將姚喜猛地往身後一推,舉起剛才關門進屋拿上的手銃,對著刺客一人一槍。她的準頭本就很好,刺客又離得近,五管轉膛銃的四發彈藥不偏不倚地擊四名刺客的胸口,姚喜砸出去的那壇酒,還替她省了發彈藥。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出宮還回來做什麼?真當哀家需要你護駕?”萬妼語氣張狂:“你沒來哀家身邊伺候的那些年頭,哀家不照樣活得好好的。”她聽身後沒有動靜,以為小閹驢被自己的颯爽英姿震懾得說不出話了,處理完刺客回身一看,小閹驢咋一臉死相地躺在地上?
萬妼想起來,她剛才為了保護小閹驢好像把他往殿裡用力推了一下……萬妼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她忘了大殿的門檻挺高的,小閹驢被猛地一推不摔倒才怪。
不會死了?萬妼焦急地跨進殿探了探姚喜的鼻息。
熱乎的,還好還好。
姚喜沒死,就是頭磕在地上磕暈了,她被門檻絆倒後重重地跌到了地上,地是石磚地,特彆硬。
“頭……頭疼……”姚喜暈得睜不開眼,有氣無力地呻/吟著。
“你說什麼?哀家聽不清。”萬妼沒聽清姚喜說什麼。小閹驢聲音太微弱了,門外那個被火燒著的刺客又慘叫個不停。
姚喜迷迷糊糊地道:“疼……”
“哪兒疼?”萬妼有些不耐煩了,舉起手銃對著燒著的刺客補了一槍。真的吵死個人了!補完槍又語氣溫柔地問姚喜:“哪兒疼?”
“頭……”姚喜說完就暈了過去。
完了!萬妼心疼地摸了摸姚喜的小腦袋,孩子本來就傻,這下又傷了頭,以後隻怕是廢了。她真的很內疚,五個刺客都沒奈何姚喜,結果她一推把人摔暈了。而且不管姚喜為什麼想出宮,為了救她冒死回來是事實。
宮女太監們這才趕過來。萬妼抱著姚喜吩咐道:“拿哀家的牌子馬上出宮把傅太醫找來,剩下的人把門口那些臟東西處理了。”吩咐完橫抱起姚喜進了寢殿。
萬妼輕手輕腳地將姚喜放到床上,動作小心得像捧著什麼易碎又珍貴的東西,她真的怕一不小心又把小閹驢弄得一身血。將人平放好後,萬妼又替姚喜脫去皂靴,把那雙小腳丫挪到床上,然後抻開被子給他蓋上。
給姚喜蓋被子的時候,萬妼的手背掃過姚喜胸前。什麼東西硬邦邦的?她隔著衣服一摸,小閹驢的胸前鼓鼓的。萬妼一臉疑惑地伸手將那坨鼓鼓囊囊的東西掏了出來,展開一看,是一厚疊銀票,就是她賞給小閹驢的那些。
合著不要那箱價值連城的物件兒,寧願要區區萬兩銀票,就是為了方便逃出宮啊?萬妼冷哼一聲把銀票揣進了自己懷裡。
她不是摳門的人,賞給奴才們的東西也從沒往回要過,可是她真的怕小閹驢有銀子傍身再動離宮的念頭。
她永遠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扔下信出去發現小閹驢已經離開的那一刻,她的心像被誰揪著一樣鑽心的疼。等看到小閹驢氣喘籲籲地跑回來,那種疼才又好些了。
聽說太後遇刺,明成帝和皇後及後宮眾人連夜趕了過來。萬妼怕人多了吵到姚喜靜養,吩咐姑姑道:“讓皇上明日再來!就說哀家乏了,他也累了一日。彆的人也通通不許放進來!”
傅太醫連夜趕進了宮。
萬妼指著躺在床上的姚喜道:“摔暈過去的。傅太醫看看可有大礙。”
傅卿向太後娘娘行了禮,坐到床邊的凳子上,拉出姚喜的手開始把脈。
“嗯……”傅卿在司苑局見過姚喜,知道他是太監,以為自己把錯了脈。他將姚喜的左手放平,又細細把了一次,眉頭就皺了起來。一個太監怎麼可能有女子月事之時的脈象?
萬妼看傅太醫神色凝重,心沉了下去。如果小閹驢真被她那一推摔出個好歹可怎麼辦?“很嚴重嗎?”
傅卿有一瞬間的猶豫。這位姚公公是姑娘,可是他該不該告訴太後娘娘呢?女子冒充太監入宮是死罪啊!“微臣聽姑姑說,姚公公有救駕之功?”傅卿不想欺瞞太後娘娘,更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害了姚姑娘的性命。
“請太後娘娘答應微臣,無論如何饒姚公公一命!”傅卿跪地道。
萬妼越聽越糊塗:“召你進宮就是救他的。何來饒命一說?”
“太後不答應微臣不敢相告。”傅卿鄭重地磕了個頭。
“起來!哀家答應你了。有什麼話趕緊說。”萬妼覺得傅太醫年紀真是大了,越來越囉嗦。
傅卿這才起身回稟道:“姚公公是女子。暈倒不全是因為磕碰,也有氣血兩虛時逢月事,又受了驚嚇的緣故。”
月事?萬妼想到那一手血。小閹驢是個丫頭?她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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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樣倒能解釋小閹驢為什麼想逃出宮了。可是又為什麼會入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