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日之發生了什麼呢?和娘娘接了一次吻,吃了幾頓飯,說了許多話……除了那個吻,彆的都是極平常極平常的事,可是她就是想一輩子都和娘娘一起做那些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事。
她是女子。如果娘娘可以接受女子呢?
宮裡有人要害她。如果娘娘願意保護她呢?
娘娘隻是在情愛上有些稚嫩,在彆的事情上還是很厲害的。哪怕攢夠銀子出宮,她又不能去隆宜公主的封地,一個有財有色的女子孤身行走於世間,遇上壞人沒準死得更快。姚喜逃跑的念頭消去了一些,她想先試探試探太後娘娘對自己態度。
娘娘隻當她是個可以解悶的玩意兒,還是真的在乎她呢?如果真的在乎的話,又有多在乎呢?可以在乎到不介意她是背負著罪臣之子身份的女子麼?
姚喜深吸了口氣,提步走向胡同口。她沒給侍衛銀票,隻是亮了下牌子,然後指了指太後娘娘的馬車。她一句話都不用說,皇上的牌子就是最有力的通行證。
至於那五百兩銀子……嘿嘿,她要留著傍身。
侍衛一見牌子趕緊避讓開了,紛紛低下頭恭迎馬車。
萬妼放下了簾子,之前緊崩著的臉色也舒緩了許多。
姚喜轉身走回了馬車,上車後還沒坐下就發覺太後娘娘正望著她。她雙手將腰牌遞還給太後娘娘,然後心虛地避開了視線。
“公公剛才在車下站了半天想什麼呢?”萬妼很高興姚喜沒逃跑,又有些生氣她還存著逃跑的念頭。這丫頭也是,就不能踏踏實實地在宮裡做她的人麼?
“奴才想趁剛才的功夫……”姚喜轉回視線望向太後娘娘怯怯地道:“逃跑。”她想從現在開始,儘量不騙太後娘娘,能說實話就都說實話。她相信娘娘不會輕易罰她,隻是不確定娘娘對她的喜愛與寵慣是出於什麼情感。
還算老實。萬妼半點怒意也無,笑問道:“怎麼又不跑了?”
“奴才舍不得娘娘。”姚喜紅著臉道。
萬妼第一次聽姚喜如此直白地表達對她的不舍,愣了片刻,然後低下頭笑了。
她當然知道。
馬車行到朱府門前,萬妼領著姚喜下了車直接走向朱府大門。二十衛的小侍衛哪裡見過太後娘娘?正氣凜然地抬手攔住了眼前這兩個麵若冠玉的俊俏公子。
萬妼也不惱,麵無表情地道:“把管事的叫出來。”
小侍衛見這公子打扮氣度皆不俗,就知是惹不起的人,趕緊去裡邊回話了。
負責抄沒朱家之事的是鄭大運,鄭大運聽說有兩位氣宇不凡的公子找他,怕是微服而來的皇上和他乾爹唐公公,趕緊扔下手裡的事迎了出來。
結果出來一看,發現來人不是皇上卻比皇上還可怕。“太……”鄭大運見太後娘娘一身男子裝扮,識趣地住了嘴。他也看到了緊跟在太後娘娘身邊的姚喜……
姚喜做了太後娘娘男寵的事鄭大運當然聽說了。他前兒夜裡以淚洗麵借酒澆愁,昨日都沒去司禮監當差。姚喜成了太後娘娘的人,他再不想死心也不得不死心了。
鄭大運哀傷地望著公子模樣的姚喜,在心裡感歎著:不愧是他看上的人,有些日子不見還是那麼好看。
姚喜也看到了鄭大運,她回憶起司禮監裡那次不愉快的經曆,下意識地往太後娘娘身邊靠了靠。
“東西清點完了嗎?”萬妼抱著冊子往正廳走。
“回主子,差不多完了。”鄭大運邊回話邊用袖子撣了撣正廳上方他之前所坐的那把椅子道:“主子請。”
萬妼嫌棄地看了眼道:“朱家窮得連塊墊椅子的褥子也沒有了?”
“奴才該死。”鄭大運趕緊跑開,過了會兒拿了塊錦褥回來鋪在椅子上。見正廳裡沒有彆人,鄭大運才跪地道:“娘娘請坐。奴才鄭大運給太後娘娘請安。”
鄭大運?萬妼命人查過姚喜的底,知道她和司禮監一個叫鄭大運的太監走得近,在寧安宮時又偷看過某個司禮監太監寫給姚喜的情信。
這樣一合計,萬妼就猜出來了。這個叫鄭大運的就是惦記著姚喜,還差點強行欺負了姚喜的那個司禮監太監。
想到姚喜被這人摁在身下的可憐模樣,萬妼忽然覺得胸口竄起一股火,不好好收拾下這個太監她這股火還真消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