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雙蘭紅著臉與隆宜相視一笑。
隆宜手臂的疼緩過來後,忽然想起來她還不知道乾清宮裡發生了什麼,皇兄怎麼忽然有這種舉動?“雙蘭,皇兄為什麼突然還你自由身啊?”她擔心這事兒有詐。
太後萬一把她和雙蘭的事告訴給了皇兄,皇兄故意設計試探她二人的關係呢?那雙蘭提議搬來她宮裡住,不是剛好證明太後所言並非空穴來風麼?
“皇上找到帕子的主人了。”姚雙蘭淺笑著道。“皇上說今日遇到了那個小時候幫過他的女孩子……”姚雙蘭說著說著變了臉色。皇上今日遇到的手帕主人,隆宜的表妹也是今日進的宮,而且當年那個女孩謊稱是隆宜的伴讀!
“大力妹妹?”姚雙蘭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她以為孫大力是孫妍的大名,便這麼叫道。
隆宜也震驚地看向孫妍:“小時候幫過皇兄的那個丫頭不會是你?”
孫妍這孩子小時候進過宮?她怎麼不記得了。
隆宜隻記得母後和小姨的關係非常糟糕,倆老姐妹直到死也沒能和解,所以小時候哪怕她和孫妍都住在京,卻極少來往,也就逢年過節的時候在外祖父家聚聚。哪怕在外祖父家,母後和小姨也一向是你去我就不去,你不去我就去的尷尬局麵。
她童年時去外祖父家串門,陪在身邊的永遠是宮女太監,而不是父皇母後。
“嗯。怎麼了?”孫妍點了點頭。
隆宜一個頭兩個大。皇兄惦念多年的人竟然是她的表妹……
難怪皇兄被孫妍這丫頭揍了不僅不生氣,還體貼周到地送了那麼多東西來,居心叵測啊。
“你今晚早點歇息,明日宮門一開趕緊回家去。”宮妃可不是那麼好做的,隆宜心疼地望著自家倒了血黴的表妹道。
皇兄人很好,一表人才不說,待人還溫柔大度。隻可惜位為天子的人,真的不適合做夫君,更彆說大力這丫頭是拘不住的野性子。
孫妍還在追問是什麼事,隆宜和姚雙蘭都沒忍心把這個噩耗告訴孩子。
***
坤寧宮裡春楊抹著眼淚道:“娘娘這又是何必呢?”皇後娘娘為了保住她的小命,當著皇上的麵把刺殺太後之事認下了。“奴婢死了沒什麼,皇上要是追究此事對娘娘不利可怎麼辦?”
皇後朱氏麵色平淡地道:“忻兒那孩子不親我。這宮裡邊兒,本宮能說說心裡話的人就隻有你了,你要是死了本宮的日子隻會更難過。”反正她對皇上也沒什麼指望了,民間關於忻兒的身世流言四起,皇儲之位不可能是忻兒的。刺殺太後之事,春楊認下了必死無疑,她認下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皇上那人念舊又心軟,淑妃和假太監胡來皇上也沒舍得下殺手,最後還是太後賜死的淑妃。刺殺太後當然是死罪,可她覺得不管皇上平日裡對太後再恭順,二人終究不是親母子,皇上會為了太後罰她,但不至於會為了太後殺她。
後母與發妻孰親孰遠?當然是發妻。
“彆哭了。還嫌咱們坤寧宮不夠晦氣嗎?”朱氏掏出帕子遞給春楊道:“這一劫便是躲過去往後在宮裡的日子也和從前比不了了,躲不過去也沒什麼,都是命。”
此時有宮女進來道:“娘娘,太後娘娘來了。”
朱氏的嘴角抽動了兩下。皇上或許狠不下心殺她,太後卻是狠得下心的。她從來不是思慮周全的人,之前一心想著救春楊,竟忘了這後宮其實並不是皇上說了算的。
太後從來不來坤寧宮,從前有事要找她都是命人來叫她去寧安宮。這次親自來,不是要她的命又是為了什麼?死都要死了,她也懶得出去迎駕。
萬妼直接領著人進來了。她見皇後坐在椅子上不動如山,半點給她行禮的意思也沒有,不禁笑道:“這是打算破罐破摔了啊?”
“難道太後還會放過我不成?”朱氏已經心如死灰。死就死,她死了皇上看忻兒喪母可憐,或許會對孩子更好些。
“哀家要是對你起了殺心,就不會親自來這一趟了。”萬妼笑望著朱氏道。皇後這個位置,還是給朱氏這樣沒多少心機的傻孩子占著更令她放心。“你派刺客刺殺哀家,是為了國丈爺?”
朱氏沒有說話。太後說打算放過她,她並不敢信。她和爹爹接連刺殺了太後兩次,是個人都不可能不報複。
“你呢,安心做你的皇後,彆再找死就行。朱國丈日後從牢裡出來,多得是指著你幫扶的時候,馮忻那孩子也不能沒有娘親。人都有犯傻的時候,這次哀家就放過你。”萬妼端起茶盞對著茶水照了照,並沒有喝。
春楊輕輕推了推皇後,示意主子快向太後娘娘謝恩。
朱氏也不是不怕死的人,見太後說得既在理又真摯,趕緊跪地謝了恩:“臣妾知錯了。謝太後娘娘不殺之恩。”
萬妼瞥了眼跪地的朱氏淡淡地道:“哀家眼下不和你計較,往後卻未必。你自個兒小心行事!彆逼哀家翻舊帳就好。”
“臣妾謹記娘娘教誨。”朱氏給萬妼重重地磕了個頭。她以
前給太後行禮都是不情不願麵服心不服的,此刻卻是真的感激。皇上今早過來問罪時同她說過,爹爹朱國丈沒被重責其實是太後娘娘的旨意,她認罪後皇上氣得罵她恩將仇報。
朱氏緊緊將頭貼在地上,流下了兩行悔恨的淚。
萬妼不願在坤寧宮久呆,叮囑完皇後就帶著人走了。皇後刺殺她那事兒,她為了更長遠的利益可以不計較,但心裡不可能不怪罪,她可沒那麼大的心。
勸皇上把馮忻送去南疆,讓朱氏和兒子母子分離,就是她對朱氏的報複。
不過她才離宮一小會兒,已經開始想念姚喜了。
就是不知道丫頭把她畫成了什麼樣?以姚喜愛拍馬屁的性子,肯定會美得很誇張!萬妼低下頭甜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