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還沒說為什麼要我看這個呢?”姚喜見太後娘娘在對著本冊子發愣,心裡越來越不踏實。娘娘不會真的在幫她解夢吧?難道結果不太好?
萬妼盯著冊子上的“馮檠”二字看了許久,直到視線有些失焦。震驚之下腦子也變得鈍鈍的,她明明聽到姚喜在同自己說話,可神思像走遠了一般,遲遲收不回來。
姚喜是她的侄女?萬妼不願相信。
是。他馮家枝繁葉茂,又是京城這種地方,皇親國戚多得是,街上隨便攔一個都有可能是馮家人。可為什麼偏偏是姚喜?
“娘娘?”姚喜伸手湊到太後娘娘麵前晃了晃,笑著道:“您在想什麼呢那麼入神?剛才那些畫有什麼玄機麼?難道我夢見的宅子真的存在?”
“不!不存在!”萬妼急切地否定了姚喜的猜測。
她現在腦子很亂,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明明知情還瞞著姚喜不讓她與親生父母團聚真的太殘忍了,可把一切告訴姚喜或許更殘忍。姚喜要是知道愛上的人其實是自己的皇伯母,甚至還做了那種事,一定會崩潰吧?
“哀家其實也夢到過類似的宅子,所以著人畫了下來,夾在一堆畫裡,想看看你是否在夢裡與哀家心意相通……”萬妼合上冊子對姚喜胡謅道。
姚喜看太後娘娘的心情似乎不大好,有些忐忑地問道:“那結果呢?”
“自然是相通的,哀家夢到的也是這處宅子。”萬妼一臉苦笑。
“太神奇了吧!”姚喜沒心沒肺地撲進太後娘娘懷裡,害羞地撒嬌道:“會不會咱們前世就住在那裡啊?所以我和娘娘是命注定的對不對?”
她曾經看過一個關於生死輪回的片兒,裡麵說輪回是沒有定數的,有的人十年一輪回,有的人百年一輪回。或許她前世就與娘娘相遇約定來生,可惜在輪回錯過了數百年。穿越則是為了與娘娘再相遇?
萬妼的手在半空遲疑了片刻,還是緊緊擁住了姚喜,她眼閃著淚道:“當然是命注定。”
抱住姚喜的那刻,某種不適感排山倒海襲來,讓萬妼覺得毛骨悚然。這種不適感和之前以為姚喜是太監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那會兒是恐懼和嫌棄。眼下得知姚喜可能是自己的侄女兒後,她對姚喜的身子就有種天然的排斥。
再想起曾經與姚喜的一次次歡愉,萬妼又心酸又自責。
明日得召馮檠進宮問個明白。或許姚喜隻是小時候去康王的宅子裡玩耍過呢?姚喜和馮檠沒有一個地方長得像,怎麼可能是馮檠的閨女?老話都說女子肖父。
反正姚喜絕不能是馮家的丫頭!
萬妼摟著姚喜的手越來越緊。難道是她作惡多端,老天爺拿她毫無辦法,才用姚喜來懲罰她麼?
“娘娘。疼。”姚喜的運動後遺症還在,暫時承受不住娘娘太過熱烈的擁抱。
萬妼減小了力,可是並未鬆開姚喜。
***
入了夜,萬妼和姚喜如往常一般在書房裡各忙各的。
萬妼合上書卷,起身要去沐浴。
帶傷健身的姚喜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道:“娘娘等等我。”
“那你先去吧!”萬妼停下腳步,心抽疼著。她必須和姚喜保持適當的距離,不能一錯再錯。
“娘娘不和我一起麼?”姚喜再遲鈍也察覺出了太後娘娘的異樣。太後娘娘今日自打回宮後就少言寡語的,也不和她粘在一塊兒了,像刻意躲著她似的。
萬妼笑著搖頭道:“不了。你先去吧,哀家想再看會兒書。”
姚喜站在原地沒有動,咬著嘴唇怔怔地望著若無其事坐下繼續看書的太後娘娘,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娘是不是不開心了?”
“沒有。”萬妼抬頭衝姚喜溫柔地笑著道:“哀家的身子這兩日是什麼情況你也知道的。”
哦~對對對。姚喜暗罵自己多心。娘娘這兩日來著月信,當然不方便與她共浴了。“那我洗完澡回暖閣等著娘娘。”
萬妼望著書卷,頭也沒抬地輕聲道:“不必了,哀家今夜睡寢殿裡。你忙完就早點睡吧!明兒還要出宮說書的。”
娘娘都不願和她一起睡了?不是生氣又是什麼?“娘娘是因為陶姑娘的事生氣麼?”姚喜實在想不到彆的理由。
“哀家沒有生氣。”萬妼覺得好累好累。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姚喜,也不知道該怎麼同姚喜解釋。她絕不會允許任何人把姚喜從她身邊帶走,可她需要一點點時間,去確認姚喜與康王的關係。如果姚喜真是她侄女,她更需要時日重新麵對姚喜。
說到底她與姚喜並非血親,大不了她不做太後了。她為了姚喜沒有不能接受的,也沒有不能放棄的。
可是此時此刻,她隻想一個人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