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白月從小就不尊重他,也不聽他的話。而白滿平對於孫女去鎮上小住,一直都是樂見其成。不說孫女到鎮上住家裡就能省下一份糧食,在鎮上熟悉了,又有她三姨幫忙,說不定回頭也能嫁到鎮上去。
白婷兒大兒子今年八歲,是個小胖子,這會兒帶著兩個弟弟從後院出來,看到父親滿臉是血,眼神一掃,瞬間鎖定了溫雲起,炮仗一般衝了過來。
“我讓你打我爹!”
他捏著拳頭滿臉凶狠,儼然將溫雲起當成了仇人。
這孩子被寵壞了,跟著家裡的大人一起,從來不將林大力看在眼中,並且從來不知道什麼叫謙讓。以前家中給林大力留的飯,沒少被他吃掉。
溫雲起一伸手直接揪住了他的衣領,將人提了起來,作勢要扔出去。
孩子嚇得哇哇大哭。
白婷兒見狀,嚇到魂飛魄散。
“姐夫!有話好好說!”
吳德目眥欲裂:“你敢傷我兒子,我跟你拚命!”
聞言,溫雲起嗤笑一聲:“你以為我會怕你?”
說扔就要扔。
白婷兒撲上前來:“姐夫,你彆傷害孩子,是我對不住你。”
她眼淚汪汪,伸手抱孩子。
溫雲起嗤笑一聲,將孩子扔給她。
八歲大的小胖子體重不輕,白婷兒接不住,母子倆一起摔倒在地上。
“好好教孩子,你不認真教,自有旁人替你教。”溫雲起麵色淡淡,“我要去鎮上包紮,水是挑不了了,這院子裡除我之外還有兩個男人,我不信我今天不挑這個水一家人就吃不上飯。”
說完,他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又將賣貨的擔子挑著一起。
白滿平氣得渾身發抖,女婿從進門第一天起就很聽話,還是第一回拒絕幫家裡乾活。
“林大力,誰惹你了?這家裡沒人惹你吧?”
溫雲起已經走到門口,聞言頓住腳步:“剛才我從大河村回來的時候,在村口的坡上摔了一跤,險些帶著擔子從山坡上滾下去。當時隻是摔傷了臉,但我突然就想明白了,這整個家裡上上下下隻有我最辛苦,所有妹妹的嫁妝都是我準備的,月兒也不和我親,沒意思。偷懶嘛,誰不會呢,以後我是不打算乾活了,你們彆老想著使喚我,把我逼急了,大家都彆好過。”
撂下話,他抬步走,跨過門檻時,想到什麼,扭頭道:“大河村有個人在運安碼頭乾活,他說在碼頭上看到了一個和白桃很像的女人,不光容貌相似,年紀也差不多,身邊還帶著兩個女兒。”
他說這些話時,眼角餘光一直注意著白家父女臉上的神情。
白婷兒滿臉驚慌。
白父很不高興:“彆胡說!桃兒已經不在了,長得再相似,那人也不是她。”
溫雲起扭頭:“但是我從頭到尾沒有看到白桃的屍身,萬一她還活著呢?所以,我打算過兩天抽空去碼頭一趟,看看到底是不是她。如何她還活著,我總要讓她知道,這些年我在白家為了她都付出了多少吧?”
“家裡這麼忙,眼瞅著就要翻地了,你哪有空去碼頭?”白父板起臉來:“不許去!”
溫雲起一臉莫名其妙:“爹,我不明白你為何不讓我去?山崖底下確實有一條大河直通運安碼頭,如果她當時沒有落到林子裡,而是落到了河中,真的有可能被人救下。那是你的親生女兒,得知人還可能活著,你居然不讓我前去相認,你到底是不是白桃親爹?”
白父噎住:“親生父女之間有感應,我能感覺到桃兒已經不在了,你跑一趟,浪費時間又浪費錢財,不劃算!”
“如果桃兒還活著,我覺得很劃算。”溫雲起擺擺手,“你們不用勸我,我已經打定主意走這一趟。”
白父皺眉:“我說了不許你去,你敢不聽我的話?”
“嗬嗬!”溫雲起滿臉嘲諷,這會兒他是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白家的大門敞開著。最近天氣冷,大部分人都窩在家裡貓冬,這院子裡又吵又鬨又叫又哭,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會兒門開著,鄰居們都悄悄往這邊觀望。
“爹,我自己去找,自己出錢,又不要你花錢費力。憑什麼不讓我去?白桃除了是你女兒,她還是我媳婦,是我孩子的娘。你放棄她是你的事,如今有她消息,我是一定要去找的,誰攔都不好使!”
他看向那些躲在門後和牆後的鄰居,沉聲道:“如果白桃真的還活著,我非得問一問她,既然活著,為何這麼多年都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