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當牛做馬的上門女婿 二十(2 / 2)

齊三衝一開始還覺得多個孩子對自己的日子沒有多大的影響,孩子晚上特彆好睡,白天又不麻煩他,換下來的衣裳也有人幫忙洗。最重要的是,他走出去跟人聊天時,心裡再沒有那種抬不起頭的感覺了。

但四五天時間過了,母女幾人沒有回來的跡象,就賴在了盧家的那個院子裡。

那院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齊三衝一直不願意去問。

結果一轉頭,母女幾人竟然做起了生意,還花

出去了不少本錢置辦東西。不用問也知道,那些銀子多半是林大力給的。

關於林大力從白桃那裡得到了一百五十兩銀子的事,昨天突然就在鎮上傳開了。一天過去,沒人不知道此事。

齊三衝原本就不打算真的將母女三人趕走,如今得知林大力富裕了,決定以後對妻子客氣一些,反正他也有兒子了,夫妻倆日後再不吵架了就是。

可問題是,妻子在那邊做生意,晚上又有住處,不像是願意回家……他決定給她遞個台階。

林二姐帶著兩個女兒將鋪子裡裡外外擦了個乾淨,隔壁那間她一點都沒動,隻打開後看了看就將門給鎖上了。賣油餅隻需要一間鋪子,隔壁那間租給彆人,多少也能收點租金回來。

由於屋子裡的東西挺多,母女幾人頗費了一番功夫將所有的東西抬到了路上,把屋子都打掃乾淨了,才一樣一樣往裡抬,壞了的桌椅板凳和木盆那些就丟到了灶前當柴燒,折騰半天,林二姐都有點累。

但姐妹倆卻興致高昂,她們一想到以後天天都有油餅吃,還想吃多少都行,就渾身都是乾勁。

剛把桌椅擺好,齊三衝就到了。

夫妻倆分彆時鬨得很不愉快,林二姐懶得理他。

齊三衝有些不自在,以前夫妻倆吵架,從來都是林二姐先低頭找他,然後他勉為其難和她說話,也就算和好了。

這是做夫妻這麼多年以來他第一回求和,見母女三人不理自己,他咳嗽了一聲:“二丫,你忙著呢?”

林二姐嗯了一聲。

齊三衝再次咳嗽一聲:“那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林二姐這些天住在弟弟的院子裡,確實想過清靜一段時間就回齊家,但吃了弟弟炸出來的油餅,她有點想改主意了。

弟弟明顯不讚同她們夫妻和好……原先她不想成為弟弟的累贅,即便是弟弟的院子很大,但他早晚都會成親,沒有哪個媳婦願意一輩子養著婆家的大姑子和小姑子,更何況她還帶著兩個拖油瓶。

她確實很想逃離齊家,但不能把麻煩帶給弟弟。

如今不一樣了,她有活計乾,賣了油餅,弟弟肯定要給她發工錢,哪怕兩個女兒的工錢少點……她們母女三人在鋪子裡包了吃,回頭拿著工錢找個住處落腳應該不難。

若是齊三衝昨天找上門,林二姐對他的態度都會漸漸軟和,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但今兒不一樣了,林二姐完全可以不靠他就能讓母女三人吃飽穿暖有地方住,至於家中沒有男人可能會被彆人欺負……她是沒有男人,但她有兩個兄弟在身邊。大家都住在鎮上,兩兄弟總不可能眼睜睜看她受人欺負而不出手幫忙。

林二姐腦中思緒萬千,麵上越來越冷:“麻煩你不要在那地上踩,我們好不容易才掃乾淨,今兒不開張,不做生意,若是要吃油餅,明兒請早。”

齊三衝愕然:“你這樣跟我說話?”

“不然呢?”林二姐梗著脖子看他,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反抗過這個男人,哪怕自己找到了後路要離開他,終於有了勇氣反駁他,她心裡還是控製不住地陣陣發慌。

“你這半輩子都在怪我沒給你生個兒子,如今你有兒子了,還要怪我什麼?”林二姐激動地道:“那天你在大哥家裡說了你以後再不跟我娘家人的門,如今又來找我,豈不是自打嘴?你是不要臉了嗎?”

齊三衝怒火直衝腦門兒,當場就要發作,身側的手都握成了拳頭準備動手。不過,想到林大力後,他緩緩將手鬆開,硬邦邦地道:“我是過繼了孩子,大前天上了族譜,孩子叫齊光宗,已經改口叫我爹。你放心,隻要你好好待他,他也會叫你一聲娘……以前我對你不太好,都是因為我心有不甘。同樣都是男人,彆人一個接一個的生兒子,我卻隻生丫頭片子,他們明裡暗裡沒少笑話我,所以我才愛回家發脾氣。如今不一樣了,我們有兒子了,再沒有人敢笑話我,二丫,回家吧,以後我們好好過。”

他說著,伸手就要去拉林二姐。

林二姐今日之前想著不能拖累弟弟,都已經打算說服自己接納那個孩子。但此時看著齊三衝這番有子萬事足的模樣,一股怒火直衝腦門,她發覺自己說服不了自己將彆人的兒子當親生,更接受不了以後辛辛苦苦攢的銀子不給兩個女兒反而留給一個外人。

所以,這齊家……她是真的回不去了!

她一把甩開了齊三衝的拉扯:“不要碰我!老娘才不會幫彆人養孩子……那孩子的親爹娘就在眼前,能不能養得熟都不知道,彆到最後白費力氣。”

最後那句是她之前打算說服自己養孩子時心頭的顧慮,此時她又慌又怒,無意之中脫口而出。

這話卻說到了齊三衝的心坎上。

就在這時,林大春帶著兒子過來了,白天弟弟帶了油餅去找他,讓他忙完後過來幫下忙,順便放隻眼睛在鋪子裡,省得齊三衝跑來搗亂。

林大春從早到晚的時間都是分配好了的,他這些年日子是越過越好,但他的心裡卻越來越歉疚,因為他的好日子是三個弟弟無家可歸換來的。所以,他一點都不怕辛苦,隻要能賺到錢,他每天隻需要眯一兩個時辰就行。

今日還是趕了又趕,才在天黑之前趕了過來。

“齊三衝,你個混賬!放開我妹妹!”

林大春很生氣,又歉疚於白天沒能抽出空來幫母女幾人的忙,這會兒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出手的機會,他自然要好好表現,當即掄著拳頭衝了上去,對著齊三衝的脖頸來了好幾下。

齊三衝被砸倒在地,林繼方還見縫紮針踹了他兩腳。

好半晌,齊三衝眼前都在冒金星,手腳也是麻的,根本爬不起來。

齊家人就是無賴,林大春也不好真的把人打壞了,妹妹還要開張呢,彆在這關頭被齊家人壞了事。他不再動手,捏著拳頭滿臉凶狠地吼:“你滾!以後你愛養誰養誰,不要到我妹妹麵前來礙眼。再有下次,我打斷你的腿,或者老子乾脆拚了這條命不要一起帶你下地府去!你不怕死的話,儘管過來。”

橫的就怕不要命的。

林大春那副雙眼通紅似厲鬼的模樣不像是開玩笑,齊三衝有些被嚇著,恰巧又有人來拉架,他順著眾人扶他的力道起身。

“林大春,我們夫妻好好的,你非要攪和的我們過不成日子,不覺得自己太缺德了嗎?人在做,天在看,你早晚會遭報應。”

撂下狠話,齊三衝轉身要走。

林大春氣急,但他笨嘴拙舌,隻知道放狠話和動手,不知該如何還嘴。

此時楊氏趕了過來,她自然不願看自家男人吃虧,冷笑著揚聲道:“他們夫妻要分開,那可不是我們家攪和的,而是他自己立身不正!這姓齊的過繼了他二哥的孩子,當年孩子還沒落地的時候他就有這種想法,我妹妹一直不答應……將心比心,這事換了誰也不可能答應啊,自己又不是沒有親生的孩子,為何要幫彆人養孩子?大家說是不是?”

關於家裡有了女兒非要過繼一個男丁之類的事不是沒有先例,眾人並沒有附和楊氏的話。楊氏也不在意,拔高了聲音道:“我妹妹不答應,不光是因為有親生的孩子,還因為這齊老三張口閉口隻願意過繼他二嫂生的孩子……”

過繼侄子不稀奇,但楊氏不說齊二,隻說齊二的妻子,且言語和態度曖昧,反應快的人已經心領神會。

楊氏卻還怕眾人聽不懂,冷笑著道:“這小叔子和嫂子之間……嗬嗬……齊家老大也不止一個兒子,他怎麼不去過繼呢?”

自然是因為齊大衝兒子的年紀要大些,齊三衝一開始想的是自己生,生不出來了想過繼,林二丫始終不願意,一直談不攏,向來溫順的女人在這件事情上出乎意料的執拗,無論他如何打罵,她都始終不肯鬆口。

林二丫不願意養孩子,兩個妯娌即便心裡願意過繼,也不敢把孩子交給她呀,這孩子記到了齊三衝的名下,那就是他兒子。人家做爹娘的教訓一下兒子本就在情理之中,到時她們想攔,怕是也有心無力。

所以,過繼一事拖到了今日。

原本齊三衝不打算管身後的熱鬨,但是楊氏這話的意思太過明顯,就差明擺著說他和二嫂有一腿了。

這種玩笑怎麼能開?

回頭傳出風言風語,齊家人成什麼了?

秦樓楚館那種不講究的地方嗎?

齊三衝忍無可忍,捏著拳頭就朝著楊氏衝了過去:“讓你胡說八道,老子打死你!”

楊氏口中哎呀呀叫著,飛快躲到了自家男人身後,拍著胸口大叫:“這是讓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呀,以後我不說了就是……瞧你這要殺人的模樣,我是真的怕!”

周圍有不少人,肯定不能眼睜睜看著齊三衝傷人啊,當即就有人擋在了兩家之間。

“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

齊三衝氣得臉紅脖子粗,脖子上的青筋鼓動,楊氏態度和言語簡直讓他無從解釋,他心裡是又氣又無力,隻能狠瞪著楊氏:“老子真沒見過你這麼惡毒的婦人,方才那些話要是讓人當了真,我二嫂還有活路?”

楊氏暗自翻了個白眼。

那齊二的妻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姑子以前沒少受她的欺負,和齊三衝之間……確實有點黏糊。外人都不知,她會知道,還是小姑子跟她說的。

隻不過小姑子生了兩個女兒,齊三衝平時脾氣又暴躁,愛對母女三人動手,小姑子不敢鬨,隻能忍著。當時她就想讓林大春上門討個公道……但這種事情鬨開了,小姑子麵上也無光。

還有,她有私心,小姑子在齊家日子過不下去,那就隻能回娘家。自家都活得挺艱難,哪裡還養得起母女三人?

不提她的私心,這跟婆家鬨到日子過不下去回娘家的女人要遭受不少閒言碎語,她怕小姑子受不住,萬一尋了死,她哪裡背負得起一條人命?

小姑子自己也不願意鬨開,那就不能鬨。

“她有沒有活路關我屁事?”楊氏探出頭叫囂,“做了不要臉的事,現在知道要臉了,晚了!”

齊三衝:“……”

“你再胡說,我跟你拚命。”

楊氏啊了一聲:“哎呦,我好害怕。不說了不說了,你們倆之間清清白白行了吧?你過繼孩子,隻是因為那孩子的年紀合適,沒有其他的原因。”

齊三衝:“……”

還不如不強調呢。

她越是這麼說,眾人越是要懷疑。

並且,他氣怒交加模樣落在眾人眼中,就是他心虛。

一時間,齊三衝氣得恨不能殺人泄憤!

偏偏這種事情是越描越黑,他如果敢殺人,在眾人眼中,更是坐實了他和二嫂不清不楚。

楊氏此舉,著實毒辣!

溫雲起這幾天舍不得離開白家,是因為他再等一件事發生。

離開鎮上時,天氣炎熱,他租了馬車回村。

剛剛進村,還隔著白家老遠,就看到門口圍了不少人看熱鬨,隱約還有女子崩潰的哭聲。

“爹,女兒的命好苦啊

!您不收留女兒,女兒就真的沒活路了……嗚嗚嗚……”

一個年輕女子身著麻衣,滿臉憔悴又悲傷不已地跪在白滿平麵前求收留。

此人是白滿平的四女白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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