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如果戰死,便不能複生。
重新做的紙人,是另外一個紙人,與之前的無關。
這不是要不要重新練級的問題,而是已經投入的感情會不會失去的問題。
挖坑愛好者阿大,放哨專家阿二,乖孩子阿,每個紙人的脾氣他都清清楚楚。
在每一個寂寞的夜裡,是誰在他泡澡的時候給他擦背,喂他吃葡萄,為他撫琴一曲?
是誰給他看門放哨、殺人滅口、挖坑埋屍?
是阿大,是阿,還有後來的阿。
這種感情,又豈是說重新練一個能替代的?
此時,不光秦源很擔心阿大和阿,阿二也不安起來,頻頻發出信號要去找它們,但是被秦源阻止了。
如果對方可以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殺了阿大和阿,那麼必然是個極其可怕的存在,阿二去了也是送死。
就是不知道,山背麵的存在,到底是人是妖?
那麼現在該怎麼辦?
正在這時,忽然阿大的聯係又恢複了。
畫麵傳來。
隻見一個大霧彌漫的湖邊,坐著一位鶴發銀絲的老者,老者裡拿著一根竹竿,半截在霧,半截在霧外,仿似在垂釣。
他的另一隻,則拿著一把約兩個巴掌大的蒲扇。
蒲扇輕輕一搖,湖上霧氣便消散幾分,同時從湖透出道道霞光,耀眼奪目。
但很快,霧氣再次聚攏,霞光也隨即消失。
老者淡然自若,就這麼不緊不慢地搖著蒲扇,隨著蒲扇擺動,湖上的霧氣時聚時散,霞光時現時滅。
微風輕拂,老者白色的須發隨風擺動,一派仙風道骨、怡然自得。
秦源的眉頭漸漸聚攏。
此地凶險,大妖出沒,這老頭卻穩若泰山,安然垂釣於湖邊,當是何等修為?
另外,湖上大霧彌漫,湖霞光耀目,底下到底有什麼?
老者又在垂釣什麼?
想起這片妖域連觀妖台都觀測出錯,再結合眼前這幅詭異景象,秦源不由越發驚異。
卻在這時,隻聽那老者淡然道,“紙人還要否?”
秦源知道,老頭是想見見自己。
按照秦源的一貫思路,第一反應自然是老頭可能會害自己。
不過轉念一想,他既然有這般神通,那就算自己躲在這裡也會被他發現,到時候打起來,旁邊躺個蘇若依也頗是不便,
倒不如先過去,反正自己也有隱守傍身,大不了打不過就跑。
當然,不打最好,跟他套個近乎說點好話,把阿大和阿要回來就是了。?於是,留下阿二看著洞口,秦源壯了壯膽子,一陣輕縱之後,便來到了湖邊。
隔了差不多丈遠,秦源衝老者作了個揖,然後說道,“前輩,小子修為低微,忌憚此地妖類頗凶,故而讓紙人查探一二,卻不知掃了前輩雅興,還望海涵。”
老者目不斜視,繼續搖著扇子,視線仍盯在湖麵之上。
過了半晌,才淡淡吐出幾個字,“墨家的祖術傀儡?”
秦源心裡微微一驚,心想這東西不是說已經失傳了麼,怎麼這老頭卻能一眼認出,難不成他是墨家的人?
但還是不動聲色地說道,“回前輩,正是。”
“認識墨青秋麼?”
“不認識。”
老者又沉默半天。
隨後,沒有任何預兆,隻見他突然抬起一隻。
秦源瞳孔一縮,差點就要掏家夥了。
卻隻聽老者風淡雲輕地吐出兩個字,“過來。”
秦源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老者將的蒲扇一遞,又道,“你幫老夫搖。”
額,搖扇子?
秦源看了眼被墊在老頭屁股底下,被當做坐墊的阿大和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