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內廷校尉看到萬錚,登時堆起笑臉,“原來是萬公公。怎麼,竟然還有人敢在萬公公眼皮底下使詐?”
萬錚哼了一聲,“是也。你們說,我隻要他雙,難道不夠仁慈?”
後宮是明令禁止私刑的,但是身為容妃身邊的太監,萬錚不覺得在後宮的執法者麵前,表明自己想私刑,有什麼問題。
那校尉為難地一笑,“這種事……還是去內廷衛再說吧?到底是在外頭,人多不好看。”
萬錚哈哈一笑,“行,到你們那再砍也不遲!”
校尉點點頭,又對身後幾人說道,“來,把這小太監綁了,送內廷衛查辦!”
秦源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嘴角向上一歪,笑而不語。
……
一行人走到內廷衛門口,迎麵便碰到了剛出來的統帶林曉。
“喲,小秦子?”林曉看到秦源,寬肥的嘴唇頓時一咧,笑道,“你怎麼又被抓了?這進進出出的,內廷衛有你相好啊?”
秦源笑了笑,心想可不是有我相好麼?
要不是我相好,你能這麼湊巧就出現在這大門口?
林曉說完秦源,又目光一轉,對萬錚說道,“喲,這不是萬公公麼?什麼大風啊,把你吹來了?”
萬錚淡淡一笑,“林統帶,久違了。倒也不是什麼大風,今日老奴,是來你們這打官司來了,你管不管啊?”
言語間一片傲然,很難想象,不過一個普通太監而已,竟然敢在內廷衛統帶麵前,如此肆意。
林曉眼閃過一絲怒意,但還是強忍著說道,“竟然還有人敢跟萬公公打官司?嗬嗬,那本統帶倒要聽聽,是何緣由了?”
萬錚便把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林曉聽罷,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此人便是招搖撞騙,待我們將他先行收押,自會處罰。”
出門時她就得鐘瑾儀囑咐了,乾西宮小秦子幫了內廷衛數次,不宜教他委屈,但容妃那頭能不得罪也不得罪,讓她酌辦。
所以,她隻想做個樣子,把這萬公公哄回去就是了。
卻沒想到,萬錚大一揮,說道,“不必如此麻煩,隻需剁他雙便是。”?林曉看了萬錚一眼,心慍怒已是難掩。
堂堂內廷衛統帶,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太監來指揮了?
要不是不想與容妃明著翻臉,她現在就想甩他一個大耳帖子。
林曉耐著最後的性子,說道,“萬公公,這是內廷衛,你這樣……不合規矩吧?”
萬錚卻是嗬嗬一笑,說道,“林統帶,上次容妃娘娘還提到你呢,說你是個乾才。這點小事,老奴相信你能辦好的。”
萬錚不信,一個小小的內廷衛統帶,還敢跟容妃作對。
要放在平常,林曉還真未必敢,但今天,情況有點不一樣。
一是指揮使要保秦源,二是她也覺得小秦子人不錯,好歹也摸了他屁股很久了,就這麼看他稀裡糊塗被人砍了雙,她可不乾。
“萬公公,內廷衛有內廷衛的規矩,你這樣公然宣揚私刑,讓本統帶很為難。”
“嗬嗬,若是為難的話……”萬錚笑道,“不如讓老奴帶他回乾寧宮去,這樣你就不為難了。”
林曉心大怒,這老太監分明是不把整個內廷衛放在眼裡!
正在發作,卻隻聽從身後又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何人在此喧嘩?”
那人戴著黃金麵具,雖不見表情,卻已是氣勢凜然,不是鐘瑾儀又是誰?
“參見指揮使!”
眾內廷衛立即齊齊行禮。
林曉心一怔,心想鐘大人竟然親自出來,為小秦子說話了?
這有點不太尋常啊……
秦源看著身姿秀然、傲然而立的鐘瑾儀,嘴角微露出一絲笑意,心想那頓酒當真沒白喝,指揮使老婆還是忍不住親自下場來救夫了啊。
萬錚看到鐘瑾儀,也是微微一怔,這下他終於不敢擺譜了,規規矩矩地作揖道,“老奴拜見鐘大人。”
鐘瑾儀瞧了萬錚一眼,冷聲道,“便是你,要動用私刑?”
這聲音不大,卻是如萬年冰霜,瞬間便讓萬錚血液一凝,渾身一冷。
忙道,“回大人,老奴……老奴隻是想將他帶回乾寧宮,問他點事情。”
言語間,隱約又搬出了容妃來。
鐘瑾儀冷哼了一聲,又道,“什麼時候,內廷衛需要聽你一個太監的了?”
萬錚聞言,頓時冷汗直冒,連忙道,“不不不,老奴、老奴不敢。”
鐘瑾儀不再離他,而是看向林曉,淡淡地問道,“咆哮內廷衛,當何罰?”
林曉立即道,“杖五十起。”
鐘瑾儀似乎不太滿意,又拖著長音,威嚴道,“動用私刑呢?”
“回大人,視情節嚴重,輕則杖五十,重則處死。”
“藐視內廷衛呢?”
“輕則杖五十,重則處死。”
鐘瑾儀微微頷首,又道,“念其初犯,又是容妃的奴婢,便從輕發落吧。”
林曉心領神會,立馬說道,“喏!來呀,把這老太監壓下去,杖一百五!他是品修為,記得找同修為的打。”
萬錚登時麵如死灰、瑟瑟發抖,一百五十杖,而且還是同修為的來打……這要是打完,自己不死也得躺月了。
“鐘大人,鐘大人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啊。我是容妃宮裡的,我是容妃宮裡的!”
萬錚撕心裂肺地大吼著,但還是被一眾侍衛押了下去。
他應該打死也不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被以這種形式“反殺”。
鐘瑾儀說完,便大袖一揮,轉身回了衙署。
身姿清冷,連多瞧秦源一眼都沒有。
不過,秦源還是通過傳音石,聽到了她冰冷的聲音。
“速速滾回乾西宮去,等本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