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強轉頭,看到秦源安然無恙地坐在自己身邊,又驚又喜。
“你、你竟沒死?”
“你大爺,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嘿嘿……咳咳咳,”獨眼強咧開龜裂發白的嘴唇,皺著眉笑了笑,笑得很難看。
咳嗽了幾聲,終於清了嘴裡的淤血,他又說道,“小秦子,我為何總感覺,你就像妖精一般?每次遇到你,我都能死裡逃生。”
秦源隨拿起桌上的香梨,咬了口,問道,“怎麼,你還想除了我?”
“嗬嗬,你是妖我也不除你,也不許彆人除你。”
“真特麼肉麻。”
“何為肉麻?你說話怎生總這般奇怪。”獨眼強又虛弱地一笑,然後問道,“可是,你是如何找到我,又如何將我從那裡救出的?我記得,那裡可有、可有一個大宗師,還有一個四品宗師的。”
“這說來可就話長了,反正他娘的差點沒跟你一起走。”秦源輕笑一聲,問道,“對了,你怎麼會被他們抓去的?”
獨眼強歎了口氣,說道,“你不是說青雲閣要刺殺百家書院院首嗎,那我們清正司當然得調查了,涉及劍修和百家之事我們都得管。”
說到這裡,他又壓低聲音,說道,“跟你說,這件事的幕後不簡單,劍廟那邊有令,必須要深挖!所以,司正大人希望到時候能抓一兩個刺客來問問。這麼一來,咱們就必須先弄清楚他們有多少人來,來的是誰、多高的修為,才好提前布置!”
秦源微微一笑,心想這些東西……我好像又能給你們啊?
份刺客的身份牒,隻要給他們兩個,他們就能立即鎖定。
可是話說回來,他丫的上次自己幫把整個甲字科活著帶回來,然後又打聽到了青雲閣要刺殺院首這麼勁爆的消息,清正司好像也沒有表示表示?
不是說有功必賞的麼??這麼一想,他就決定先不說了,等清正司想起自己來了,再告訴他們。
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秦源又道,“那你是去打聽消息,不慎暴露被抓了?”
“可以這麼說吧,”獨眼強苦笑了聲,“那處院子我觀察很久了,一直懷疑有問題。今天放工以後,我本想去轉轉,卻不想被那大宗師發現了,哎……”
頓了頓,他又認真地問道,“你到底是如何救出我的?難不成你真會妖術?”
秦源不耐煩道,“當然有人幫忙了。”
“有麼?我記得當時你背著我,孤身一人執長劍,並無他人。我似乎隱約又聽見你說,要與我並肩作戰……”
獨眼強看著頂上的幔帳,自顧自地說著,“你對我不離不棄、生死相依,我此生不忘。”
秦源用日了狗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渾身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嫌棄地說道,“你是不是誤會了,我雖然是太監,但絕對不允許彆人對我有那方麵的想法,我有原則的。”
獨眼強莫名其妙地看了秦源一眼,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畢竟這世界真有人好這口的。
“你這廝……老子也有老婆的!”
四目相對,然後兩人就都地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鐘載成又走了進來。
秦源趁說道,“這位才是你的救命恩人,原禦前一等貼身侍衛、千精騎連克漠北十鎮的威遠大將軍、一身正氣鎮關,十年妖匪無影蹤的前新原州牧鐘載成鐘大人!”
這馬屁拍的,起碼有八百匹的馬力。
順便還囫圇地解釋下了自己為何能救出獨眼強,免得這貨還真以為自己是妖。
獨眼強一聽,登時瞪大了唯一的眼珠子,震驚之情無以複加。
雖然鐘載成已致仕多年,但他的大名,他的傳奇故事,身為公門之人誰人誰人不曉?
這可是能和司正大人平起平坐的大人物!
愣了一下之後,獨眼強就掙紮著想下床,給鐘載成行個大禮。
卻見鐘載成滿不在乎地揮了揮,又淡淡一笑,“罷了。不必謝我,要謝就謝秦公子吧,我是看在他的麵上,才救你的。”
獨眼強震驚地看向秦源,心裡如擂鼓般咚咚作響,怎麼也無法相信。
他、他竟然認識鐘州牧?
而且與鐘州牧的關係竟然如此之親,能讓鐘州牧賣他麵子?
不對啊,小秦子不是一直在宮裡嗎,怎麼可能認識這般大人物?
鐘載成顯然沒怎麼把獨眼強當回事,馬上又看向秦源,笑嗬嗬地說道,“方才是不是受驚了?走走走,給你略備了些薄酒,喝些壓壓驚。對了,儀兒也回來了,我讓她換身便服,也一起去膳廳,陪你喝兩杯。”
獨眼強看到這裡已經完全失語了,就像一隻呆頭鵝一樣,傻傻地看著秦源。
甲字科的弟兄們,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
堂堂一代傳奇鐘載成,略帶討好地在邀請一個小太監去喝酒。
更過分的是,他還打算讓他親閨女作陪。
嗯,不用懷疑,他親閨女就是內廷衛指揮使……一個傳說乖張暴戾的女人…
這、這他娘真的是一個內廷廝役太監能乾出來的事兒?
獨眼強承認,這一刻他羨慕、嫉妒……不過恨不起來,畢竟那是與自己生死相依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