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論是自救還是通關這個bug糊滿臉的遊戲,對現在的維加來說都無異於登天。
她被尤安客氣的“請”了進去。
角落裡,開會的蟑螂蟲蟻們尖叫著跑遠。透過木頭縫隙散落進來的陽光像被刀子割開,映照出整間屋子。
空空蕩蕩,隻有一張破布和稻草製作成的床。
維加感覺眉頭“突突”地跳著,她背對著門,站在一片昏暗中低聲呢喃,“那麼,我們該從哪兒開始呢?”
天邊,午後的光芒像一捧碎金般鋪滿大地。
尤安鎖好三道大鎖,和身後的士兵打了個招呼,便跑向山林農場裡唯一一座二層磚房的建築。
這裡是看守隊隊長的住所,尤安在這裡找到了正在泡玫瑰浴的霍根。
山林農場是不種花的,那東西嬌貴又柔弱,根本沒辦法抵補瓦爾/特大人的要求。
所以當霍根忽然來了興致時,都是命令那些罪民深入森林去為他采摘。
就像他正在吃的炙烤野豬肉排一樣,野豬又凶又猛,死了兩個罪民才將它弄死。
“你真應該嘗嘗,”霍根喝下一口蜂蜜牛奶說,“森林裡的東西味道真的好極了,這可不是城鎮中能吃到的美味。”
尤安目視前方,什麼也沒說。
“埃文斯,你哪裡都好,就是有時候太無趣了。”霍根懶洋洋地從浴桶裡起身,拿起一旁的白色浴巾係在腰上。
“所以呢?”他問,“我們高貴優雅的女巫接回來了?”
尤安停頓了一秒,才點頭,“是的,隊長,已經將人安頓在了您為她準備的住所。”
“哈!”霍根發出一聲嗤笑,“難以想象,如此偏僻惡心的地方居然會迎來一位女巫,觸犯律典的女巫!我還以為那些被神親吻過的家夥們永遠隻會呆在華貴的修院裡呢!不過這樣也好,山林農場已經好久沒有過新的樂趣了。”
尤安的喉結微微動了動,他終於將目光移到了霍根身上。
“隊長,很抱歉,我忘記了一件事。”
“嗯?”
“瓦爾/特大人很注重這位女巫,”尤安沒撒謊,他離開古帕斯郡前,大公的執事如此交代著,“今晚她就必須要深入森林,去尋找月光甜菜或是其他什麼魔力植物。瓦爾/特大人迫切的想看到成果,所以執事大人命令我將這個交給您,在女巫完成工作的第一時間使用它。”
尤安從腰包裡取出一支魔法卷軸,雙手奉上。
霍根認出卷軸上的雙鷹徽章,那是瓦爾/特家族的標誌。
大公爵的標誌。
“嘖,”隊長咧了咧嘴,瞬間失去所有興趣,“不止高貴優雅,還是位好運的女巫。行了,你收著吧,開玩笑,誰會陪她熬到午夜啊?”
維加的午餐很快送到了。
兩塊黑麵包,一小碗渾濁的水。
現在她知道罪民們為什麼要用啃的了。
黑麵包的硬度堪比城牆,難以想象這居然是穀物做出來的,而不是沙子水泥什麼的。
可她必須吃。
她是淩晨乘坐馬車從古帕斯郡出發的,午後才抵達山林農場。
這一路上她都沒吃一口東西,現在就算是真的城牆,她餓的也能啃下去。
灰背老鼠聞著味兒試探著從洞裡探出頭,在她腳邊“吱吱”亂叫著不敢靠近。
維加看了一眼,索性掰開一塊麵包扔了過去。
老鼠抱住就跑。
然後蟑螂來了。
蟑螂也得到一塊。
角落裡都是歡呼聲。
天幕在一片寧靜祥和中慢慢暗了下去。
維加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整理好了腦子裡的記憶,包括她在威卡魔法大學學到的一切知識和這個世界的所有常識。
但遺憾的是,沒有哪一條能夠幫助她。
在這個世界,維加·林是個孤兒,還是個平民。意外覺醒了魔力,這才被允許進入魔法大學學習。
她沒家世沒背景,實習期間還沒有工資。窮的一批不說,也沒人願意為她掏贖金,她隻能從其他方向想辦法。
隻是有件事很讓她在意。
畢業後維加原本應該在古帕斯郡修院實習個幾年,之後獲得承認轉正成正式巫師,可沒想到中途卻出事了。
她是在一次工作中偶然發現那十幾戶平民的,當時他們在苗圃前痛哭流涕,絕望的哀嚎聲幾條街外都能聽見。
就像童話裡一樣,維加·林走進了其中一間屋子,利用降雨魔法幫助了他們。
可那個時候,明明可以使用更隱蔽的方式——比如挨家挨戶施展一個小範圍的降雨,就在苗圃上方,誰也發現不了。
但維加偏偏和腦抽了一樣,選了一種最有毛病的做法。
她用陰雲覆蓋了整條街。
十英裡開外都能看見。
緊接著整個古帕斯郡連瞎子都知道有位女巫私自使用了魔法。
維加歎了口氣,用水將黑麵包往下順順。
在排除她智商沒殘缺的情況下,這件事簡直和蹩腳的宮鬥沒什麼兩樣,很明顯,她被算計了。
設計者是誰不言而喻。
看起來,就算是成為了巫師,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在封建的中世紀時代,階級幾乎不可跨越。
但是。
聽見外麵傳來的響動,維加站了起來。
她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她來自睚眥必報的21世紀。
三道大鎖打開,傾斜的月光爭先恐後滑了進來。
尤安站在門口,看著幾乎和黑夜融為一體的女巫輕聲說,“林小姐,您該開始工作了。”
原本女巫第一次采集,應該有至少四名士兵在旁邊看守。
但現在隻有兩個,還是一大早負責押送的那兩個。
霍根的原話是:“她帶著刻有抑製魔力符文的鐐銬呢,和普通女人有什麼區彆?那樣沉重的鐐銬,她連一隻兔子都跑不過,還需要人看守嗎?“
隊長在確認無法從這位女巫身上找到什麼樂子後,就迅速熄滅了一切熱情。
他隻要保證最基本的:罪犯不逃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