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魚看門關上了,就先讓紅棗和春芬攙扶著婦人先去了宅子。
紅棗拿了凳子讓大家先坐下,現在還沒有開工,也還有些時間。
沈小魚給那婦人擦了擦眼淚,昨天沒有問太多人家的事情,一是天色太晚了,二也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想過問太多。可是現在這婦人一看就像是被掃地出門的,她也就問一問,若是能幫忙的,她也想幫一幫。
婦人這次也沒有再遮掩,就把自己的事兒說了。
沈小魚認真的聽著,這婦人自稱洪氏,原本家中殷實,隻是家中沒有兄弟,這家業也就全都是洪氏來繼承。洪家老爺怕以後女兒沒有依靠,就招了一個上門女婿,把女婿當成半個兒子的,家中的生意也讓女婿慢慢的學起來。隻是前幾年洪老爺病逝,之後洪氏就依靠著丈夫。
原本丈夫還算是對她不錯,前年她又生下了兒子,在孩子的姓氏上,洪氏一開始是想遵循爹的遺囑隨著姓洪,不過一想娘家也沒有什麼人了,丈夫又想讓兒子隨自己的姓氏,最後洪氏就同意了。有了孩子,洪氏也對丈夫沒有什麼懷疑,而且家中的生意也都由丈夫來打理了,就把家裡倉庫的鑰匙和賬本都交給了丈夫,自己安心相夫教子。可是好景不長,很快丈夫就變了臉,對她不在關心,這還不算,還在外麵流連楚館樂坊。一開始洪氏為了孩子忍了,可是後來丈夫竟然把不三不四的女人領回府裡玩樂,這讓洪氏再也忍不了了,就去和丈夫理論。
“洪家在這地方雖然算不上是大門大戶,卻也是有些威望珍惜顏麵的,就因為他這樣胡來,現在洪家被人指指點點,生意越來越差,賬上的漏洞也越來越多,不得已隻能變賣祖產,這種情況下我去找他理論,可是他卻狼心狗肺,直接將我趕出來,昨日我見他又招·妓回家,就上來阻攔,就……”頭山的傷也是那個時候被推到碰傷的。
沈小魚聽得越來越氣,聽到最後直接拍著桌子就站起身來:“這還叫個人了?”就沒見過這麼狠心的!昨天她在街上看到洪氏的死後,洪氏都什麼樣子了?都那樣了,她丈夫竟然還不管不顧,任由她在大街上自生自滅嗎?!
洪氏哭得很淒慘,邊哭邊說:“我對這個男人已經死心了,可是我那孩子還無辜,還不到三歲,不能沒有娘啊!”
沈小魚鼻子一酸,沒娘的孩子多心酸她可是懂得。
“報官啊,他一個倒插門的還敢這樣放肆?”沈小魚說道,凡事還能找衙門呢!
洪氏搖頭:“縣太爺拿了錢,不管我這事兒,現在我是找誰都沒有用了!”
沈小魚心中一涼,心裡也清楚,以前的遼陽城不就是那樣麼,縣太爺不管事,老百姓有冤情也無處申,可是……
“除非去攔轎了。”沈小魚說道,京都城也有不少這樣的人,畢竟告禦狀還要過釘板,讓人在全都是釘子尖的板子上光腳走過去,就算是捱過去了,估計也沒有了半條命,一般人也不敢嘗試,所以京都城攔轎喊冤的人還是不少的。
沈小魚這話一出,洪氏就說:“這樣就能把我的孩子還給我了嗎?”
“也不一定,畢竟這是打官司,也不是誰可憐就誰贏,總要講究個王法的。不過本朝有王法,倒插門的女婿造了反,就跟婦人紅杏出牆是同樣的下場。”沈小魚說道,她不像秦懷瑾對本朝律法了解的那麼深刻,但是倒插門的還敢這麼狼心狗肺的,王法也不饒的!
洪氏思來想去,就說:“那我去京城攔轎喊冤!”在這小地方縣太爺是父母官,可是到了京都城,隨便來一個,都比這屁大的縣太爺大!
沈小魚問道:“那你怎麼去啊?你一個女人,身上也沒有盤纏。”
“走我也走去!”洪氏哭著說道:“我不能沒有孩子的!”
“要不……”沈小魚剛要說話,春芬就輕咳一聲。
春芬是知道沈小魚的為人的,這個時候怕是要大包大攬了,可是他們這次也隻是在這裡短暫的停留,管不了彆人的事情,昨天又是請郎中又是給人家付住店的錢,能做到這樣已經算是不錯了。
沈小魚想了想,就說:“要不,你和我們一塊走吧,我這邊的事兒辦完,中間還要去個彆的地方,你要是不怕耽誤時間,就跟我一塊去京都城吧。”
春芬想要暈過去,她都已經那麼提醒過沈小魚了,沈小魚竟然還是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了。可是如果沈小魚放著這樣一個可憐的女人不管,這也就不是沈小魚了。
聽了沈小魚的話,洪氏倒是豁的出去,也不怕沈小魚是壞人,而且從昨日看沈小魚幫她,就知道這人不是有利所圖,可就算是有企圖,現在的她,還有什麼可圖的?
洪氏直接普通就給沈小魚跪下了,她現在走投無路了,也就隻有這麼一條路能走了。
沈小魚把洪氏扶起來,就說:“我也隻能帶你去京都城,之後能不能讓人管你的案子,這事兒我就管不了了。”秦懷瑾若是吏部的還好說,可惜,戶部管不了官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