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爹沒有辦法,最後還是點頭了,這也算是一個希望,那家的少爺要是命大死不了,那女兒也算是有了活路了,總比跟著自己餓死凍死強。
福安來的時候也打聽過了,這沈家倒是本分人家,他又問了沈小魚的生辰八字回去也就能交差了。
“得嘞,我也回去複命了,你們父女倆就在這等好消息吧。”福安說道,回去該怎麼說他心裡也有數了。
很快,沈家要把女兒送去衝喜的事兒在整個四合村就傳出來了,各家雖然明麵上不說,但是背地裡還是要說沈老爹“賣女求榮”。
沈老爹在家也不願意出門,沈小魚也不敢多說話,怕惹親爹生氣。
另一頭的秦家倒是一片和氣,秦正聽了福安的話,心裡也有數了,這邊讓把東西和錢都準備著,另一頭就去找錢月梅說話。
“現在人也定了,是想直接接回來還是怎麼的?”秦正問道。
錢月梅搖頭:“人不著急接回來,孩子的病還沒好,用得著的時候弄過來就行了,免得擾了清靜。”
秦正一聽:“那這東西和錢……?”
“東西和錢先給人家,人就不著急弄回來了,那丫頭是個孝女,多讓他們父女待些時日也好。”錢月梅堅持,不能讓人先過來,接過來也是養在他們這院,時日久了,總會察覺出什麼來,畢竟年紀小,嘴上若是沒有個把門的可怎麼辦?等再大一些,再弄回來就是了。
秦正也不反對,隻要錢月梅滿意就行了,這後院的日子也能輕鬆一點。
秦家的東西送過去的時候,全村的人都來圍觀了,一車的大米送到了沈家這邊,大包小包的東西也不少。
沈老爹一臉的喪氣,不過一聽秦家人不著急把人接走,心裡終於好受一點了。
沈小魚看著一車的大米,還有後麵籠子裡的雞鴨魚,小臉興奮的通紅。
福安拿著按了手印的契就走了,沈家沒認識字,不過福安把契約上的話也都念了一遍,其中真的有“死生不問”四個字。1
沈小魚也不管,愛死不死,人一走,她就直接燒灶,雞讓沈老爹拾掇出來,她則去淘米蒸飯,從小到大,自家吃白米飯的日子兩隻手都數的過來了!
彆家聞著沈家院裡飄出的香味兒,一個個的都酸氣,有的小心眼的就呸一口,還要罵沈家賣女求榮。
晚上,沈家父女看著桌上的白米飯和一盆子雞肉,一時之間都不動筷子了。
沈老爹是沒臉吃,這些都是拿女兒換來的,他張不開口。
沈小魚卻是想著自己到底能在家吃幾頓飯,萬一明天秦家那個病秧子少爺就嗝兒屁了,她是不是以後也沒有得吃了?
“爹,吃吧。”沈小魚說道,她是吃一頓少一頓了。
沈老爹眼圈紅著,和閨女吃飯的日子,也是吃一天少一天了。
沈小魚用筷子夾了一個雞腿放到了沈老爹的碗裡,說道:“吃吧。”然後自己也夾了個雞腿。
吃,日子還是要過的呢!
沈老爹用筷子夾起來雞肉,往嘴裡送,但是大顆大顆的眼淚卻掉下來。
沈小魚這邊看親爹哭了,也掉了眼淚,爺倆兒就這麼哭著吃著肉。
秦家那頭把一切都辦好了之後,錢月梅就告訴秦懷瑾,自己給他說了個媳婦。
“娘,我還這麼小,說什麼媳婦啊?”秦懷瑾也不是傻子,前幾天家裡“衝喜”的事兒他也知道,自己也沒要死,就莫名其妙弄了個媳婦,還是村裡的“村姑”,他這心裡彆彆扭扭的。
錢月梅搖頭:“你不懂,這宅子裡的人多數都被王秀煙那個狐狸精給買通了,以後你身邊總要有個能放心用的人,娘實在不放心,才想到這樣的辦法的!反正隻是個伺候的,以後你要是喜歡哪家的小姐,娘也能給你說來。”
秦懷瑾歎氣,說是給他娶媳婦,無非就是弄個下人罷了。
錢月梅一走,秦懷瑾就去找福安。
福安對自家二少爺的印象就是“琉璃人”,一摔就碎,他在宅子裡的時日也不短了,但是二少爺的麵卻是很少見,每次一提到,基本上都是在說二少爺生病。
“二少爺找小的有什麼事?”福安恭恭敬敬的說,生怕一個伺候不好,惹了二少爺生氣,到時候再氣喘什麼的,他一個下人也擔待不起。
秦懷瑾假裝虛弱,問道:“我娘說我說了個媳婦,哪裡的?長什麼樣?”
福安一聽,笑了:“哎呦,這人長得還算湊合,不過是個鄉下的丫頭,粗鄙的很,肯定不如咱們宅子裡的丫鬟們伺候的好。”
秦懷瑾看了看左右,就說:“我要去瞧一瞧。”
福安趕緊擺手:“這可使不得,二少爺你體虛,這要出去一趟,估計回來夫人要把小人抽筋扒皮,小的不敢啊!”
秦懷瑾看福安這麼說,就直接捂著腦袋,往福安身上一靠,說道:“你要不帶我去,我就和我娘說,就說你氣我!”
福安:“……”他是很無語,平日和這位二少爺也不怎麼打交道,怎麼今兒這二少爺就耍賴了呢?這要是讓夫人知道,他真的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