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姨謝謝你!”崔鳳蘭說道,人心換人心,尤其是在這樣艱難的時候才最容易看得出誰是好人,以後她也會對這父女倆實心實意的好的。
沈小魚笑了,能讓崔鳳蘭踏踏實實的在這過日子就行了。
之後的幾天,沈小魚心中戰戰兢兢了好幾天,覺著秦家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來人要接走她去“衝喜”,可是直到冬天第一場雪都下了,秦家那邊還是沒有動靜,她這才放下心來。
四合村一片白雪皚皚的,他們這地方偏北方,冬天是真的冷,全村的人都知道沈家現在有糧食能過冬,家家也都想來借糧,但是先前又是冷嘲熱諷又是陰陽怪氣的,沈家和村裡的誰家也不太來往了,他們這時候去借糧,人家也未必會搭理他們。
晚上就聽說村裡誰家的老人又凍死餓死了,沈小魚聽了這話,也不出聲,反正他們家的糧誰都不接。
晚上雪剛停,沈小魚看天色不早了,就睡得早了,結果半夜凍醒了,窗子給風吹出個縫,漏了半宿的涼風。
沈小魚輕手輕腳的下地,結果院子這時候傳出來了腳步聲。
外麵地上有雪,踩在上麵有咯吱咯吱的聲音,不過腳步聲放的很輕,又很緩慢,要不是她半夜凍醒,估計真的察覺不了。
窗戶有縫,她就透過縫隙看向外麵,有一個人,直奔著他家的灶房去了。
灶房裡麵可是放著糧食的,大部分都放到屋裡地下麵挖的窖裡,但是灶房還放著一些粗糧細糧,加一塊也十多斤呢!
沈小魚臉黑了,趕緊床上衣服鞋子,動作很輕,出門就抄起門口放著的洗衣服用的棒槌,照著那人就是一棒子削過去,邊打還邊喊:“來人啊,有賊,快來人啊!爹!”
村子本來也沒多大,被她這一喊,不光沈老爹那屋的兩人被喊起來,臨近的幾家也都有了動靜。
沈老爹一聽家裡進賊了,踩著鞋就出來了,崔鳳蘭也趕緊爬起來,拿了件棉襖就跟出來了。
沈小魚拿著棒槌追著那人打,打了幾棒子,這人就趕緊跑,動靜弄得這麼大,一會兒更跑不了。
沈老爹緊忙就跟出去,崔鳳蘭出來看追不上,就過來護著沈小魚。
沈老爹追了一路,那人跑得也是快,最後跑到了同村的趙婆子家了。
趙婆子早年喪夫,當了幾十年的寡婦,因為家裡窮,自己兒子三十多了也沒能說上媳婦,沈老爹看腳印是消失在趙家的門口,想了想,也就回來了。
沈小魚看他爹就這麼回來了,問道:“追著了嗎?”剛才那人用麻袋片捂著臉,她沒看出來是誰。
沈老爹氣喘籲籲的點頭,然後三人先進了屋。
屋裡已經不暖和,崔鳳蘭就去燒一把火,把被褥掀起來,火炕就能發出點熱來。
“我去給小魚也燒一把。”崔鳳蘭說著就先去旁屋了。
沈小魚問沈老爹:“到底誰啊?”
“這人跑到趙婆子家沒了影兒,地上的腳印都在呢。”沈老爹說道。
沈小魚一聽,也沉默了,趙家寡婦扯業的,那兒子還是個虎了吧唧的玩意,要不然三十多歲哪怕出點苦力,也不至於一個媳婦說不下來。
“那就這麼算了?”沈小魚問道,現在家家都是這樣的,以後來的賊肯定也更多,誰家不可憐?
沈老爹歎氣:“不算了還能怎樣,他偷了什麼去?”
沈小魚搖頭,沈老爹就說:“總歸是什麼也沒偷,都是一個村的,總要給人家留些顏麵的。”
沈小魚撇嘴:“罵咱們家的時候也沒見他們這些人給咱家留顏麵!”到現在他們都敢偷了,還要得什麼臉?今天是偷,等過些日子一個個的餓紅了眼,指不定就要來明搶了呢!
崔鳳蘭燒火回來,就說:“明天所有的糧就都放到地窖吧,取時候費些事罷了。”
沈小魚點頭:“明天我進城,買把大鎖,再買鐵鏈子,誰都彆想惦記咱家糧食!”
崔鳳蘭笑著,沈老爹就說:“行了,快去睡了,以後晚上睡覺我也警醒一些。”
沈小魚點頭,先回了房。
沈老爹看崔鳳蘭也忙活半天了,就說:“都睡吧。”然後就把被褥擺好,兩副被褥是分開的,沈老爹其實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的,過不了心裡這道坎,雖說崔鳳蘭模樣人品都好,但是他心裡還是惦記著自己已去的媳婦趙玉蘭,心裡彆彆扭扭的。
崔鳳蘭點頭,然後就躺下了,日子是人過的,以後時間長了,會好的。